燕王见叶裳青不弯弯绕绕,也干笑了一声,只是那淡淡的笑意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骇人。
看了叶裳青半晌,像做出什么决定似的,燕王稍稍放松了身体,斜靠在软垫上。
“安平,此处该有集市吧?”燕王转头对着一旁的栾安平说道。
“有的,二里外边有个小镇,此刻街上应该还有集市,父王想吃些什么吗?”
“终日吃些清的稀的,总觉得有些寡淡,能帮我去集市买几个胡饼来吗?”燕王的大手轻轻握了下栾安平的臂肘。
“平儿遵命!”栾安平恭敬领了命,也不耽搁,径直下了马车。
叶裳青一脸玩味的看着燕王,道:
“王爷把安平支开,看来是想与我坦诚相见了。”
燕王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道:
“我想叶先生知道,我想和先生谈些什么。”
叶裳青掀开门帘,寻了个陶碗,铺上几片茶叶,满倒上水,递给燕王。
“书院捎来的霖州炒青,初春的头茶,王爷尝尝味吧。”
燕王接过一饮而尽,砸了砸嘴,也不评价,叶裳青也不打趣他的喝法败茶兴,只平淡道:
“王爷无需着急,一一说来,叶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燕王望着叶裳青,点点头问道:
“南枝现在伤势如何?”
“性命无虞,徽州顾家的炼神玄气,能以二品之身力扛伪仙,不过玄脉已烧尽,之后便只怕无法动用玄气了。”
“可有他法可解?”
“天道不爽,因果循环,以人抗仙本就逆命之举,终究要付出代价,此事非我之力可改,若有逆天改命之奇药,或许可使顾将军康复,不过此等奇药,终究无处可寻。”
“可你我都知道,散仙散仙,说的好听的叫散仙,叫的难听便是伪仙,修得一丝仙力,跳不出天道束缚,终究不是仙。”
叶裳青不回话,只平静的摇了摇头,世上奇药本就难寻,能使无玄脉者修玄的奇药不是没有,但多数仅在书上有所记载,无处追寻。
最为接近的一株孤品仙药,刚刚被面前这个铁一样汉子生吞活嚼。
燕王看了看旁边躺在软塌上的顾南枝,眼中透过几分悲凉。
“如今我感觉不到我周身玄气,仙力也在渐渐消散,想不到这当年纵马南疆,踏碎南楚的一帮老伙计,都落得这副下场,不是埋骨异乡,就是成为废人,就算找出设此毒计之人,也只能望之兴叹。”
燕王捶了下座下的软垫,叹口气道:
“大仇难报,我栾平易对不住他们。”
叶裳青听着话中悲凉之意,有些感怀,安慰道:
“王爷也不用太过自责,诸位将军既为王爷部将,大栾朝臣,为救主帅殉国也算死得其所,若王爷葬身南楚,南方战事再起,那受难的将是南疆数百万大栾子民。如今王爷修为或许没了,但振臂一呼,仍有百应,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叶裳青接过燕王手上的空茶杯,又倒了一杯,一边道:
“王爷虽中了奇毒,但青鸾百灵枝也是世间仅此一株的绝世灵药,若以其他灵草入药佐之,药性相生之下,此毒或能全解。可惜的是,危局之下,王爷生服了灵药,如今药性难化,同毒性一同郁结,堵塞玄脉,因此王爷此刻才难以感受玄气。”
燕王眼眸里闪过亮光,忙问道:
“那我这修为能否恢复?”栾平易仿佛抓住根稻草。
叶裳青又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王爷可以仔细感受丹田处,有仙气郁结,若能引出此气,王爷还可暂时恢复。”
“哦?不过……”燕王知他还有下文。
“不过,仙力汹涌,王爷的玄脉也承受不住,会废了修为。这青鸾百灵枝为《青玉录》十七的孤品奇药,本就药性猛烈,除非寻得到其他比肩的灵药,否则王爷也再无修玄的可能。”
“若引出此气,能持续多久?”
“不知,不过一柱香想来没有问题。”
“能战天仙否?”
“王爷也无需妄自菲薄,若引出药力,如当日在青玉殿上一样,可战临仙人!”
“那如何引气?”
叶裳青不再流利作答,只轻捻了捻唇上短须,看了看横躺在一侧的顾南枝。
“徽州顾家的炼神决乃其先祖梁时仙人顾清所创,据我所知,修气和引气各有一法,王爷若修顾家引气之法,便可引出此气。”
“可据我所知,顾家仙诀乃顾家绝密,叶先生好像十分熟悉?”
叶裳青淡然道:
“若是此事也不知道,那也别做‘天穷书院’院主了。”
燕王笑了一声,不怀好意的问道:
“那敢问先生,此次设局刺杀本王之人是谁呢?”
叶裳青暗叫上当,合着眼前这燕王爷浓眉大眼的,看着忠厚老实,搁这儿套我话呢。
但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打笑道:
“王爷想必也知道,我们书院以买卖消息为生,我和王爷神交许久,便送了几个消息,可现在王爷所问之事,应该是价格不菲啊!”
燕王和叶裳青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我还有一事不解,烦请先生替我解惑!”
栾平易回忆起前些天青玉殿上的遭遇,总觉得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叶裳青不言语,只等栾平易开口。
栾平易捋了捋思绪,问道:
“这算计我的计划,那位楚方相有无参与?”
叶裳青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
“断然没有,若楚方相设计谋划,王爷只怕早就是冢中枯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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