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峻&花芫
一 冰鉴
正月十六, 同熙帝云安澜特地在宫中又设了庆功宴, 犒劳团山屯军、定王府兵、原州军及云氏府兵的众多将领。
云安澜在此役中也领兵作战, 虽眼下登基为帝, 在这些有功将领面前却不摆什么帝王谱, 仍按军中同袍之礼与众人同庆。这让一干武将倍觉亲切, 少了许多拘束, 不多会儿宴上便觥筹交错,和乐融融。
酒过三巡,云安澜放下酒樽, 以手支着下巴笑道:“虽说诸位当日在朝堂上皆已受勋领赏,可那毕竟是长公主殿下以监国身份代朝廷行赏,原也是诸位该得的;今日朕另给诸位备了些小小贺礼, 算是聊尽同袍之谊……都是些小玩意儿, 一片心意,诸位可莫嫌新帝小气啊!”
她这话将架子摆得极低, 完全是以同袍之礼相待, 一众将官心中受用至极, 纷纷谢过。
未几, 便有宫人鱼贯而出, 果然奉上许多精巧玩意儿。云安澜让众将官自行挑选, 宫人们依次行过每个将官面前,奉上手中托盘以供他们挑拣。
镶玉护腕、刀鞘缀了宝石的精铁短刀、镶了夜明珠的玄铁霸王鞭、鎏金马鞍……诸如此类,虽不算顶尖绝世、却绝非随处可见的物件。
最重要的是, 胜在有心, 都是军旅之人用得上的趁手之物。
除了武器、防具之外,云安澜也备了一些精雅而不乏名贵的首饰之类,供女将官及有家眷的男将官们挑选。
作为定王府兵大统领,隋峻先在漠南青原上御外有功,又在项城斩平王大旗,这等功勋,自是颇得新帝青眼。
见隋峻什么也没拿,云安澜好奇发问:“隋大统领这是没瞧着顺眼的?”
见众人都随着新帝的目光一起朝自己看过来,隋峻忍住满心尴尬笑道:“多谢陛下抬爱,末将眼花缭乱,一时没了主意。”
坐在云安澜左手上座的定王与定王妃暗暗对视一眼,双双忍笑。
果然是惯会做人的隋峻,瞧这话说得多给面子,其实就是没瞧上嘛。
云安澜眉梢轻扬,笑意和煦地建议:“若隋大统领已娶妻,或有心爱的姑娘,那择两样小首饰倒也合宜的。”
心爱的姑娘啊……
隋峻以茫然的目光又将宫人们手中那些托盘一一扫过,仍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可以讨那姑娘欢心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自不能让新帝下不来台,于是想了想,便向主座的云安澜拱手道:“末将斗胆,向殿下讨一只冰鉴吧。”
冰鉴这玩意儿,要说稀罕也稀罕,可跟云安澜特意准备的这些东西比起来,又有些不值一提了。
云安澜自是欣然应准,还特意问了他想要多大尺寸、什么形状的,才让宫人按他所说的形状、大小去替他寻了来。
二风寒
正月十八,定王李崇琰率定王府兵及团山屯军离京,启程返回宜州。
团山屯军右军主将卫钊与隋峻骑马并行在队伍前列。
卫钊见隋峻一路咳得撕心裂肺,便关切地扭头望着他道,“你这是风寒吧?不若去马车里躺着?”
“不必不必,咳咳……”隋峻一边摆手,一边咳得撕心裂肺,半晌才缓过气来,“小事而已。”
卫钊想了想,回身朝后头的叶盛淮打了个手势。
不多会儿,叶盛淮策马上了前来,与他二人并行:“怎么了钊哥?”
“隋大统领怕是受寒了,”卫钊对叶盛淮道,“你带的有治风寒的丸药吗?”
叶盛淮点点头,笑着觑向隋峻:“阿络那儿有一些……手伸过来我瞧瞧。”
他探过隋峻的脉后,勒马调头去找叶行络拿了丸药,又去马车里问顾春拿了饮水袋来。
饮水袋里的水温热正好,隋峻谢过,将那丸药服下。
叶盛淮又递了一个精巧的暖手炉给他,笑道:“春儿……王妃殿下给你的。叫你昨日独自跑出去,也不知在浪什么,那么大的雪,活该你风寒。”
隋峻接了暖手炉,认命地抿唇点头,却并不解释。
又行了一段后,隋峻打马回头去放行李的马车上瞧了瞧,才又重新跟上来。
“又去瞧你那宝贝冰鉴哪?”叶盛淮啧啧摇头,“这一路你都去瞧了十几回了,也不怕给瞧化了。”
那日隋峻向新帝讨的冰鉴,是约莫两寸见方的扁盒形状,跟个点心盒子差不多大小。
众人都觉奇怪,不知他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要个冰鉴做什么。
更诡异的是,昨日他独自出门大半日,之后还向长公主府的人要了一些冰,可见他已经用那冰鉴盛了什么东西。
“买了一盒子点心,”隋峻黑面上勾起一抹温柔浅笑,边咳边道,“怕带回宜州要坏了,就用冰鉴封起来。”
卫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似真似假道,“真瞧不出,隋大统领竟是个贪嘴的人啊。”
隋峻急急又咳了一阵,那架势,简直能将肺都咳出来似的。
须臾后,他拿起饮水袋又喝了温水润润咳到痛的嗓子,才哑声笑道:“我小时在京中的暗卫营受训,听人说过这味点心,却没机会吃……就当了个心愿吧。”
往后,大概也没太多机会再回京来了。
体谅他幼年不易,叶盛淮与卫钊轮流拍拍他的肩,便也不再追着调笑。
三 玉兔雪花糕
隋峻一路仔细呵护着从京中带回宜州的点心,是京城极负盛名的“三禾居”所出的玉兔雪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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