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会因为长孙冲吃惊就会发生变化,李义府和庞玉海之争之所以会虎头蛇尾,那是因为被李纲先生生的把萌芽掐死在摇篮里,李二的计划没人敢掐死,所以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在大唐的地界上蔓延开来了。
参加酒宴的人都想跑回家安排一下家里的事宜,可是长孙和皇帝一样把所有的人都关在一起,谁都没机会跑回家。
云烨就很是无所谓了,带着胖儿子和烟容在酒池肉林间穿梭,长孙今天是下了血本了,大船的第二层上称得上水陆纷陈,各种各样的美食让人眼花缭乱。
最难得的是一大群宾客都没有什么胃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灌酒,对于美妙的歌舞和动听的音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部都在焦急的等待长孙宣布宴会结束的时候。
这回皇帝算是发狠了,他连皇亲国戚都没有放过,可以想象李二对于勋贵们的贪婪有多么的愤怒,远远地眺望了皇宫一眼,万民宫估计也是哀声一片,估计老程,老秦,老牛,老尉迟他们的笑声一定非常的洪亮,这几家的铜钱存量,最多能应付平日里的日常所需,坐在大殿里喝酒都能有无数的金砖砸到脑袋上,这种感觉一定非常的美妙。
云烨端着盘子教两个孩子怎么把水果搭配在一起好看,捻起一颗金桔放在烟容的瓷盘子上笑着说:“你看,下面是雪白的梨子,中间是红红的西瓜再搭配上紫色的葡萄,最后点缀一粒金桔,这个漂亮的水果塔就搭好了,如果能辅助以刀工,效果会更好。太对了,你吧橘子瓣摆在周围确实更美观一些,真是个聪慧的闺女。”
云寿拿着一把小锯子正在从一大块牛肉上面往下锯肉,风干牛肉难道不是一小条一小条的么?为何会是如此大的一块?
扔到嘴里不停地嚼,半个时辰都没有嚼烂,云烨只好把嘴里的肉吐进曲江里,原来不想吃这东西,可是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吃不好。
烟容端着一大杯葡萄酿小心的走了过来,这个傻孩子,谁家倒葡萄酿会把酒杯倒得满满的,加冰的空挡都不给留,没关系,不加冰就不加冰,孩子的心意么,不能糟蹋了,嘴贴着杯子边大大的吸了一口,这才接过杯子,狠狠地夸奖了孩子两句,还从怀里掏出两颗猫眼石放在孩子的手心里,让她去打两个好看的簪子,小姑娘带猫眼石最是相配不过了。
和两个孩子天伦一下,就有碍眼的走过来,脸上一片青灰色,看得出来手都在抖,一过来就哭丧着脸说:“兄弟,哥哥不小心把银币都给换成了铜钱,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老薛,你马上就要去岳州,就不要考虑钱财的事情,你就当自己赌输了,少了三四成的家财死不了人,多吃点。”云烨把盘子里的风干牛肉全部倒给了薛万彻,这家伙的牙口好,能吃得动。
“没救了是吧?”薛万彻往嘴里扔了一大块牛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云烨,刚才长孙随口说了一句朝廷的货币政策后,他就想跳河。
“死的挺挺的了,朝廷在南诏打下来一个硕大无朋的铜矿,据说在益州又设立了铸币厂,日夜不停地制造铜币,岭南水师不分昼夜的往全国各地运送铜币,你觉得还能翻盘?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敢胡来,你信不信大军立刻就会开过去?”
听了云烨的话,薛万彻反而放开了,既然没救了,那就不去理睬,反正损失的也不多,就是嘴里的牛肉虽然味道鲜美却不太好嚼。
相比薛万彻的大度,长孙冲就如丧考妣,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似乎不喝个烂醉就不愿意罢休,也不知道长孙家到底损失了多少。长乐担忧的坐在丈夫身边,小声的劝慰,长孙冲烦躁的摇摇头,就单独来到了船舷边上吹风。
想跳河的不光是长孙冲一个,还有立刻就哭出来的公主,长沙,丹阳等几位公主泪眼迷蒙的想跟嫂嫂求情,但是看到长孙阴冷的面孔,就只好坐在座位上哭泣。
头一回发现长孙的厉害,端着一个银杯,喝着殷红的葡萄酿,眼神跟电锯一样的扫视着船上所有的人,虽然一言不发,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造次。
李承乾只能好言劝慰自己的这些姑姑还有妹妹,这是他必须要干的活计,李泰和清河公主坐在一起小声的说话,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影响,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李烟容最害怕这样的阴冷气息,不断地把身子往云寿身边凑,云寿拉住李烟容的手,见爹爹正在二楼朝他招手,就带着李烟容去了爹爹那里,李象想要跟着过去,咬咬牙,还是留了下来,跟在太子身边听父亲如何去安慰那些长辈。
云烨命宦官拿来一张大毯子铺在甲板上,从怀里掏出三枚色子往毯子上一扔,云寿立刻就开心了起来,这是他和爹爹经常玩的一种游戏,现在加上烟容一定更加有趣。
庞大的怨念笼罩着整个曲江池子,谁都看见自己的钱财长着翅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善财难舍,一个个都是属貔貅的,只想吃不想拉。
长孙实在是懒得和这些皇家的蛀虫说话,早在半年前自己就呼吁皇亲们把家里的铜钱拿出来存到钱庄,除了云烨和程处默。没一个有动静的,现在知道要倒霉了,就想哀求朝廷放他们一马,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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