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喝了汤药之后,又昏睡了过去,发了一身汗,看着好像好了一些,还没到四更天,身体却再一次变得滚烫,这一次比第一次来的还要迅猛,辛月听着夫君沉重的喘息声,不断地拿冰水覆在额头,那日暮,铃铛也拿着棉布蘸着烈酒擦拭云烨的腹股沟,和腋下。这一套降温的手段全用上了,云烨的体温也没有降下来多少。
辛月把手攥紧,放在嘴里咬着,泪水哗哗的,却不敢出声,小铃铛已经被老奶奶撵了出去,只有那日暮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照顾丈夫。
“不许你起怪念头,夫君说过,他如果出了事,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把孩子带大,云家注定是要成为豪门大家的。“辛月把流血的手从嘴里取出来,平静的对那日暮说。
“我不管,云暮反正喜欢你多过喜欢我,你把她带大就好,如果夫君出事,我去陪夫君,你们好好活着就是了,没了夫君,我活着没意思,夫君知道我傻,我任性,不会怪我的。”
老奶奶一巴掌就抽在那日暮的脸上,恶狠狠地说:“再敢诅咒我孙儿,不用你自杀,我这就打死你。“
孙思邈在地上走来走去,苦思良策,云烨很少生病,堪称从来不生病,没想到这一病居然如此凶险,打退了一波,又来一波,似乎要把云烨以前没生的病,要一次生完。
程咬金,牛进达,秦琼,尉迟恭天不亮就来了,看过云烨之后,各个搓着手毫无办法,只能央求孙思邈想办法。
云烨这样的重臣病重自然要禀告皇帝,等云家的人走了之后,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说:“回禀陛下,蓝田侯云烨确实病重,病的很凶险,高热不退,他的妾室已经做好了殉葬的准备,这些已经探查无误。”
李二烦躁的让黑衣人退下,困兽一般的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才要准备让人准备仪仗亲自去探望,却看见长孙盛装出来道:“陛下,您去不妥,云烨现在只是病重,生死未知,您去了别人就更加的恐慌,还是臣妾去比较妥当。”
李二喟叹一声自顾自的去了后宫,烦躁的对内侍说:“今日罢朝一日。”
李承乾已经在云家了,他听到消息之后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恐惧,身子冷的厉害,哆哆嗦嗦的爬上一匹马,披风都没披,就风驰电掣的赶往云家。才到云家,就看见李泰穿着一套做实验的破麻衣,也匆匆赶到了,程处默黑着脸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
云家的人越来越多,当云烨的部下穿着铠甲站在前后门上的时候,整个云家的哀伤气氛到了极致,这是在学秦琼和尉迟恭呢,满身杀气的站在那里,就是防止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长孙的銮驾在云家牌坊底下就停下了,步行着穿越了整个集市,今日集市上人依然很多,大家都把手统在衣袖里等待云家传出侯爷好转的消息。
在今天,就算是再勤勉的伙计也吆喝不出来,大家默默地做着交易,如同鬼蜮。老秦把长孙迎进了,小声的介绍着病情。
“孙先生说云烨这是忧思过度,以致外邪入侵,再加上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休息过,所以才会病的如此凶险。”
长孙点点头,坐在床边上的凳子上让众人全都退下,只留下辛月在跟前,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凤佩交给辛月说:“这是本宫的信物,是陛下册封我为皇后时给的,我一直保存着,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有了此物,你可以向皇家提三个要求,只要不过份,陛下一定会答应,太子也会答应。”
辛月抓着凤佩呜咽着点头,眼泪流的越发的汹涌,连皇后都不看好自己夫君的病情,这让人情何以堪。
长孙低头看着呼吸急促的云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轻轻的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形,你从牛家匆匆的跑出来,穿着一袭青衣,头发也没有挽起来,就那样像条马尾巴一样的飘在后面,样子非常的紧张,还有一丝得意,就像小孩子捣乱成功一样,迷迷糊糊地一头扎进侍卫群里,被人家擒住,不断地讨饶,我看的很清楚啊,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和我很投缘,果然,我的预感没错,后来我们师徒,相处的一向不错。
陛下想收你为义子,你居然不答应,当时你挺着胸膛说;你要让云家成为一个大大的家族,绵延万世,我和陛下都在笑话你,小烨,建立一个大家族不容易,需要做很多的事情,你也清楚,所以这些年你从未懈怠过,太累了,小烨。
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有时候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你喜爱的人伤心,太上皇,陛下,我,承乾,青雀,李恪,高阳,兰陵,现在又要加上晋阳,关心了这么多的人,你自己却从来没有好好地歇息过。
谢谢你,小烨,我和陛下都非常的感谢你。“
长孙说完,掏出手帕沾一沾眼角的泪花,吩咐辛月好生照顾好云烨自己就起身离去,她在云家停留的时间长了并不好。
云烨对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正在梦境里活的很艰难,这几乎是一个魔怪的世界,到处是一些长腿,长脚,长手的家伙要纠缠自己,砍断了一条又来一条,无休无止的,好像要把他活活的缠死,那些该死的手臂像皮条一样,打着弯蛇一样的从地面爬过来抓着脚脖子就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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