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非不混豆瓣,也就新片上映时看看影评。
看影评也得动脑子,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水,哪些是坑。比如,他很想吐槽一部剧的评分,又怕被网暴人肉举报一条龙。
嗯。
但这种评分网站又非常重要,当然得抓在手里,只能是设定一些规则,尽量避免乌烟瘴气,臭鱼烂虾。
……
2002年,1月1日。
纷扬细雪,一辆大吉普车停在百花胡同巷口。车门一开,是抛儿弃女的三个家伙。
棉皮靴子踩着地面,咯吱咯吱走进胡同,许非记得第一次来:两旁都是用碎砖砌的墙,南墙长着一层绿苔,很有生活气……
而现在,狭窄的巷子仿佛过时的旧物,在雪中披着冷淡无人烟。
谁之过呢?
许老师叹息,谁让我把胡同买下来了,特么的肯定无人烟啊!
“到了!”
三人停在25号。
还是那骑墙而建的小门楼,对开的红木门,两侧立着长条石墩子。铜铃早摘了,悠然居的牌子也没了。
好几年没来,进了院更觉陌生。
石榴树已经死了,刨根挖走,剩下两块平土。葫芦架和花草也光了,仅余那两只大缸还立着。
虽有人定时打扫,也免不了久无人住的萧索。
“吱呀!”
小旭推开西厢房的门,见里面只剩一张破铁床,转圈道:“是这个床么?我记着是木床呀。”
“铁床吧?”张俪道。
“肯定是木床,我还说买条蓝床单,配那个木头颜色呢。”小旭笃定。
“……”
张俪怀疑,忽然一脚踩上去,使劲蹬。
那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就是这个,我记得这个动静,天天晚上响。”
“你俩干什么嘎吱嘎吱的?”许老师惊奇。
“要你管!”
转了一圈,只觉哪儿哪儿都不对,细合计又想不起当初的样子。
小旭很郁闷,单方面的打雪仗玩。
“南房加高,把墙遮了,免得被人看热闹。正房盖两层,厕所浴室在旁边起,东西房盖新的就行,墙打通,几个院子连起来重新规划。
等孩子大了,我们也不好老在一起,一人一个院儿先留出来。靠巷口那边修车库,方便出入。”
张俪安排的妥妥当当。
小旭呵着气,插她口袋里暖手,补充道:“西边的录音棚我不喜欢,让它搬走。”
“还是买下来吧,改个小影院和唱歌的地方也挺好的。”
俩人商量完,问:“许老师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你俩高兴就行。”
于是说定。
其实吧,若在80年代或90年代初,只要钱给到位,自身又有影响力,那些王府贝勒府随便买随便改造,比如中国会。
许老师成名晚了。
如果把现在的他扔回80年代,哎哟,许满城!
看完百花胡同,驾车去乡下庄子,又现杀了一只羊。
三人相识快20年,各自事业庞大,更得经营感情,时不时的就偷跑出国旅旅游,或者来庄子休息休息。
张俪做了红烧羊排和萝卜羊肉汤,拌的酸甜口小菜。
许非正吃着,忽接了通电话,挂断道:“老李也在庄子呢,一会过来。”
“吃饭么?”
“吃。”
张俪又赶紧加了道菜,刚端上桌,门就响了。
李程儒现在就《大腕》里那德行,油腻中年人,神神叨叨的气质,进门咧开嘴:“叨扰了,叨扰了!”
“客气什么,怎么还带东西啊?”
“临时家里划拉的,没诚心给你。”
他拎着几盒东西进屋,许非不客气的拆开,是些山珍蘑菇、特产大米什么的。
“大新年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
张俪给盛了碗饭,老李点头接过:“约好是两个人,人家飞机晚点,刚往京城来呢。我瞧见你们灯亮了,混顿饭垫垫。
嗯~这羊肉不错!
嗯~这小菜恰到好处,解油解腻!”
“你这个词汇量啊,得多练练,免得日后被人怼接不上话。”
许非善意提醒,又问:“你跟那位大青衣也算恋爱长跑了,怎么着,一直打算这样?”
“正想说呢。今儿来还有件事……”
李程儒放下筷子,正经道:“我们已经严肃交流过,在结婚的问题上达成一致,春节后就办。”
“哟,真的?”
“你们是第一个收到帖子的。”
他摸出一张卡片,估计也临时找的,还特么手写:请许非于3月某日,参加婚礼云云。
“行,我给你备份蘑菇。”许老师收起。
小旭倒问:“你们结婚后,她过京城来?”
“不,还在沪上。人家事业全在那边,工作关系也在那边。”
“那你怎么办?”
“两头跑呗。”
“呃……”
许非张张嘴,没言语,异地没有好结果啊!
老李却看得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一时有一时的生活,我们现在就想结婚,我们觉得结婚是幸福的,那就结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哥哥是不是特洒脱?”
“你这不叫洒脱,是有足够的任性资本,错了顶多难过一阵,并无实际损失。”小旭才叫直爽。
“我觉得那位史妹妹很有勇气,她敢陪你走这段婚姻。你却是没想过,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张俪道。
“……”
老李愣住,瞅了瞅许老师,许老师也瞅瞅他。
“成,心服口服!”
他自己喝了一杯,不再提这茬。
约莫晚上九点,李程儒告辞,酒驾去机场接人。
这三人洗洗涮涮,缩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看电视,嗑着大瓜子,唠着家长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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