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叮咚’伴随着清越的钟声,在玄都司的长明阁上,那悬着的大钟自动发出了声响,这钟的模样并不普通,黄铜打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篆,正一字一字的转着流光。
而在钟的四周,则是四面墙壁,墙面上挂着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木牌,两个道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师父说了,那赵端阳所绘的神仙图中,那十六位神仙只有四位决定应邀前来,数量实在是有些少啊,”黑衣道童百无聊赖的道。
“这些人可不会去照顾皇帝的面子,若不是陛下有真龙之气护佑,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上一眼呢。”白衣道童回了句。
“你说这三教修士何其多也,为何陛下偏偏选了这十六位,难不成这些人能比三大派掌门还要厉害不成?”
“这你就不懂了,这十六位,单论道行,也许不是最顶尖的,但是论起在人间的功绩来,可是没有人能比的上,比如说这水蟾子前辈,在百年前曾有一条千年恶蛟在丽江作乱,吞了不知多少的凡人性命,朝廷大军都对其无法,是他自告奋勇,在江上苦战百日,才将那恶蛟收去。”
“又比如说这海岳真君,那可就更是不得了了,据说早在本朝未立之际,便在太祖皇帝麾下效力,不知立下多少的功劳,就连当初生擒拿燕王,都是对方的手笔,只不过在太祖统一九州之时,便就功成身退,所以不为世人所知。”
“还有那白仙子,据说是黎山老母的隔代徒弟,说不定真是有女仙下凡呢……”
听着同伴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那黑衣道童颇有些不服气,道:“还有最近声势最大的那一位,你可还没说呢。”
“青城道长嘛,这最厉害的,自然是得留到最后说——”
白衣道童还没有说完,眼前的钟响声忽然急促了起来,伴随着‘叮叮叮叮’的声响,钟声忽然大亮,而随着亮光,那附近的一张牌子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名字——李长生!
“李、李长生,啊啊啊啊!那不是青城道长的俗家姓名吗?我要赶紧回报师父,青城道长决定参加水陆大会了!”白衣道童激动的叫道,他可是知道,在每一道发出的圣旨上,其实都布下玄都司特有的法阵,一旦对方同意,自然生成反应。
而且这法阵的奇异之处就在于,阵是连环阵,一阵触动,其他圣旨自然会有所感应,甚至是哪一位参与,都能察觉的出,而那白衣童子刚走没多久,钟声就接二连三的响起,在黑衣童子目瞪口呆之下,木牌上的名号一个接着一个浮出。
足足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这钟声方才停歇,而与此同时,这木牌之上,已是显出了足足十个姓名。
“难不成,这些高人都是为了这青城道长而来?”
…………
远在洛都的李道士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名号会比皇帝老儿还要好使,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洛都的城隍祠中,面色阴沉的道:“既然我来了,就不要再装缩头乌龟,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一红一白,两个阴间辅吏早就跳将出来,怪声道:“你是何人,要找何人,我们这里的城隍早就转回阴司了,再不离开,怕是让你大活人都活不成了。”
“新来的?连阎罗王都不敢这么对道爷说话!”李道士见不是熟悉的面孔,冷哼一声,手中忽然多了一尊方印,北极杀鬼印的幽光罩在二鬼身上,只感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爆出,半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好了,莫要拿它们出气,下去吧,”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涌出,这两个辅吏顿时灰溜溜的化作一道黑气,钻入泥胎雕塑中。
“你知不知道,捕侯被杀了?”
“知道,活人谱中,已经没有了他的名号,”司马平静的道,黑衣黑帽,面上是密集的捉鬼敕文,一副判官的打扮。
“你在阴间见到他了!”
司马又摇头,“勾魂使者并没有发现他的魂魄,应该是魂魄具消了。”
“什么?!”李道士吃了一惊,紧随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忧伤,在修道人士的心中,人死如灯灭,或可再复燃,老毛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为什么会对葫芦娃们这么好,不就是因为前世的情谊嘛。
但是魂魄具消,却代表着这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三界之中,是彻彻底底的消亡了。
虽然他与捕侯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这老人家对自己的恩惠也不是一点二点,若不是他暂时稳住自己体内五行,他哪有时间出海,去寻找第二篇《五脏神》法,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他就,这么死了?!
不过等道士看向司马时,却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真是道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捕侯的死活,连你这个亲生徒弟都不关心,反倒是我这个外人,已经答应上京,杀人偿命,有仇报仇!”
司马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阴司的鬼吏,阳间的事,不该我多问。”
“那你就真的不打算管了?捕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李道士颇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心中,虽然这家伙有些神神叨叨的,但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不是阴司待久了,连半点人气都无了,怎么这么一副白眼狼的姿态。
“小心李子云,他是他的下一个人选,”司马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后,便再度离了开来,只剩下李道士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这时才发现,这对师徒的心结,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而且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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