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有着太仆的官吏,押送着一千头牛和五百匹驽马,抵达了新丰。
浩浩荡荡的牲畜群,立刻就惊动了整个新丰上下。
无数人疑神疑鬼的审视着这批牲畜。
许多人甚至不明白,这新任的张县尊,为何要搞这么多牲畜?
讲道理,哪怕他去长安城里搞一批铁器来也好啊!
负责押运牲畜的太仆官吏,是丞相公孙贺曾经的家臣,如今的承华苑监成广。
“张侍中,请清点一下,再签字签收……”成广笑眯眯的看着张越,眼中带着些戏虐的神色。
这就让张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讲道理,这太仆上下,恐怕早已经恨自己入骨了。
特别是太仆卿公孙敬声,怕是恨不得撕了自己吧?
但,太仆卿衙门的效率怎么这么高了?
这公文刚刚收到手里,太仆卿就立刻将牲畜调拨了过来,连半分拖延都没有!
这效率,怕是要突破天际了!
张越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李陵奉命率部,从居延出击。
天子命令太仆卿及时调拨战马,配属李陵所部。
可太仆卿衙门却是拖拖拉拉,最后,李陵在居延等了差不多两个月。
别说战马了,马毛都没有见到一根,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以步兵出塞。
最终被匈奴人堵在了浚稽山的群山峡谷之中,兵败被俘。
若当初,太仆卿的效率能有这次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李陵何至于被迫赤脚出塞,又至于被人堵在浚稽山?
全骑兵的部队,哪怕打不过,也可以从容撤退。
“这其中恐怕有诈!”张越不得不小心行事。
于是,带着陈万年和赵过以及刘进随行的随从,用了一个上午时间,仔细的清点了一遍所有的牲畜。
一千头牛,五百匹驽马,非但没有少,反而多了四十五头牛犊和几十匹母马。
更夸张的是,太仆卿衙门连照顾这些牛马的兽医与牧奴也配备齐全了。
总共是十五位兽医,全部都是太仆卿衙门的老资历兽医,从事畜牧业二三十年的老人。
有了这些兽医,基本就可以保证这批牲畜的健康。
更让张越想不到的是,太仆还拨来了三十多名牧民。
全部都是投诚的归义胡人,有着很高的畜牧技术。
他们是西元前的技术移民,更是太仆卿的宝贝。
太仆三十六厩,基本都是由这些人在打理。
这让张越内心的疑虑和疑惑,更加强烈了起来。
公孙贺父子执掌汉太仆衙门二三十年之久,根深蒂固,几乎已经将太仆变成了自己的提款机。
太仆上下官吏,不是公孙家族的人,就是公孙家族的狗腿子。
而如今的太仆公孙敬声,更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他能有这么好心?
张越绝对不相信,这其中没有阴谋。
但,他仔细检查了牲畜群,没有什么问题,所有牲畜,无论牛马都很健康。
而且,牛马的公母比例也很合理。
基本都是一公带十母。
就连牛犊与马驹,也看上去活蹦乱跳,没有什么疾病。
至于兽医和牧民们,他们的档案也很正常。
都有着丰富经验和不错的能力。
“这公孙敬声,葫芦究竟卖的是什么迷魂药?”张越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懒得去琢磨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公孙敬声要在这个事情上搞鬼,总会露出马脚的!
于是,大手一挥,让赵过带着兽医和牧民们,赶着牲畜群,在新丰城外的一个山谷,暂时圈养起来。
并打算等着袁广国的投资到位了,就先在新丰建立一个畜牧牧场。
…………………………
成广在张越签字,确认了接收这批牲畜后,就喜滋滋的拜谢了一声,带着随从离开。
心里面开心不已。
能从张蚩尤手下,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真是幸运!
要知道如今的长安,这位‘张蚩尤’的凶名,比起之前更加残暴了。
因为,据说,侍中马通和尚书仆射马何罗,企图拿着这位‘张蚩尤’要在新丰改革官吏选拔方法的事情去天子面前告状。
结果,‘张蚩尤’没黑成,自己却是倒霉至极。
不仅仅被天子拳打脚踢,臭骂了一顿。
连侍中官和仆射官的职位也丢掉了。
曾经显赫一时,威震一方的马氏昆仲就此被从汉家高层的名单里除名!
更可怕的是,马家兄弟听说连宫籍都被剥夺了!
张蚩尤的凶残,由此更加深入人心。
成广有个兄弟在京兆尹为官,这兄弟在听说了这个事情,吓得魂飞魄散,直呼侥幸听从了京兆尹的命令,没有来掺和新丰的事情。
于是,这新丰现在已经成为了长安贵族公卿们眼里的黑洞和禁忌之地。
许多人都叮嘱自己的子弟,出门在外,随便胡闹,但谁要是跑去了新丰胡闹,被‘张蚩尤’抓了现行,别想家里去捞人。
自己自求多福吧!
许多原本和新丰的一些土财主有些交情的公卿贵族,这几天甚至都在忙着斩断和切割自身与新丰的土财主之间的关系。
就差没有名这是:张蚩尤啊,反正我惹不起,也不敢惹,你们作死自己受着,别连累我啊!
在此风潮下,长安有司各衙门的人,都将来新丰公干,视为畏途。
开玩笑,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张蚩尤。
人家反手给天子打小报告,那岂非是死翘翘了?
再说,人家现在都不需要给天子打小报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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