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府。
渤海人的传骑,飞也似的直入辽阳府城。这些传骑都是一身女真猎户的打扮,满身泥泞,马身上还挂着几件臭哄哄的猎物。往日里,渤海右姓的子弟们,谁见着这些“女真猎户”不是躲得远远的?今儿这些女真猎户打扮的家伙一入城门,就有一群右姓子弟拥上去盘问。
“怎样了?幽州贼和辽狗在唐王河开战了吗?”
辽阳城现在差不多成了一个辽东地富分子的难民营了。从二月初开始,就不断有被共和军赶出来的右姓或是非右姓出身的渤海地主,拖家带口,带着仅有的家当,成群结队的过来。到高永昌那儿去哭门子。高永昌知道这些破落地主可以为自己所用,就打叠起精神,好言抚慰,妥善安置。
辽阳城内高永昌任命的官员也都开动起来,将城内的汉人宅邸几乎全都占了,把原来的住家赶出去,腾出空房子,安排渤海破落地主住进去。然后再一一登记他们的出身家世和个人状况,其中能够任用的,都加以任用。大部分编入军队冲当士卒,出身好的则分派了临时的官职。
不仅如此,高永昌的官府还从辽阳左近的渤海人的农庄中调来了大量的麦子粟米,分给破落地主们,根据出身高下,分到的粮食数量也不一样。
除了这些破落地主,还有更多尚没有破落的渤海右姓贵人也拥到了高永昌这里。他们本来是想着参加渤海国复兴的斗争,好从高永昌这里谋个一官半职,当个开国功臣。
可没想到在辽阳府城内遇到了许多跟难民似的同族。这才知道现在几乎占据了整个辽东半岛幽州汉军比契丹人还坏!
契丹人充其量只要渤海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而汉人却要夺走渤海人祖祖辈辈拥有的土地。
那可是在挖渤海人的根啊!
渤海人是农耕之民,没有了土地,那还有什么?
所以这些还没有失去土地的渤海地主阶级,也都和已经落为难民的辽东半岛的渤海地主一样,都把幽州汉军当成仇寇了。
幽州军也就顺理成章成了他们口中的幽州贼了……
高永昌和高永福两兄弟也知道靠逞口舌之能是挡不住攻入辽东的汉人军队的!
现在这些可怕的汉人军队之所以还没有扑向辽阳府,除了辽东半岛还没有肃清,道路也比较泥泞,不适合大军行进等原因,大概就因为耶律延禧的数万残军,还没有最后消灭掉吧?
一边是来自燕地,无父无君的汉人强兵,挟着连战连捷的威风。一边是称霸北国一百多年的契丹残部,虽然吃了败仗,但也被逼到绝路上了。
这两方面,都是硬茬,也都是渤海人的敌人!如果能拼个鱼死网破,那才是大好事儿呢!
所以高永昌、高永福两兄弟,派出了大量的渤海游骑,装成熟女真猎户,去探听幽州贼和辽狗交战的情况。
今天终于来了消息!
可这消息却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永昌摸着胡子说,“怎么就对峙了几天,一个北上,一个西退了?”
“大哥儿,”高永福说,“他们是不是打过一场了?”
“两败俱伤了?”
高永福说:“多半是两败俱伤了!要不然干嘛各自退开?”
“也对!”高永昌点点头,“幽州的精兵都在辽东,从辽西过来的恐怕是弱兵,灭不了耶律延禧也是可能的。”
他还不知道耶律延禧变成了咸肉,更想不到辽军那边的带头大姐和幽州的带头大哥都如胶似漆了……所以就脑补出了两败俱伤,这个唯一合理的解释。
“大哥,”高永福想了想,“不如咱们派个使者去乾州再探听一下情况。如果武好古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从辽西抽身,那么咱们就不怕什么了。
现在马植明确不会和咱们为敌,已经引兵东去。辽东这边只有幽州贼的不到八万人,还分散各处镇压咱们渤海人的反抗。还有郭药师堵在辰州,一时奈何不了咱们。
咱们正好办大事儿啊!”
高永昌点点头,双眸中闪过热烈的光芒。
现在可是形势一片大好啊!
自从高永昌、高永福兵不血刃取了辽阳府。打出了大渤海国的旗帜,那可真是从者如云啊!辽阳府周围的二三十个州府,全都被渤海右姓豪族夺取。而且控制这些州府的渤海右姓,也都向辽阳称臣。
如果从控制的人口和州郡数量来看,高永昌现在俨然就是东北第一的大势力了。
那么大的势力,也是时候为帝图皇了!
高永昌道:“让高清明去一趟!”
“好的!我这就让人叫他来。”高永福站起身,就想去安排使者。
“等等,”高永昌又叫住他,“再派人去黄龙府,将汉人背信弃义,驱逐辽东渤海人和熟女真的事情告诉阿骨打……永福,你亲自去黄龙府见阿骨打,再带上一份厚礼!”
“好!我这就去!”
……
高永昌、高永福忙着开国称帝的时候。武好古和萧瑟瑟却搞出了人命!
两人都正当年,而且身体都很好。武好古这些年都挺注意锻炼,身体棒棒的。而萧瑟瑟则是个能生养的女人,瞧她的身子就知道了。
“瑟瑟有了,这是真的吗?”
得到消息的武好古也没心思和赵钟哥、马人望他们讨论摆平高永昌、高永福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材了。直接从自己的白虎节堂出来,一路小跑着回到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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