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离开的时候,车中有三人,回返时候,已经多了一人。
二王子府中,地位堪称万人之上的金高驰亲自驾车。
古牧亲自为王安风掀起车帘,将他迎入其中,马车放慢速度,往王府中行去,王安风闭目,神色平淡。
这一日回府之后,他和古牧于静室当中密谈了一个时辰。
金高驰再看到古牧的时候,从这位心思深沉的殿下脸上,看出了从未有过的绝决。
古牧轻声叹息。
“生死胜负,皆在此一搏。”
……………………
“哈哈哈,我那位弟弟,是不是被逼疯了?”
“居然做出了那么荒谬的事情,我原本以为他来王宫当中发飙已经是极限了,没有想到,我还是真的小觑了他,不对,是先前我太过于高看他了,没有想到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不足为虑,不足为虑矣!”
本应该属于巴尔曼王的王宫当中,大王子丰乌哈哈大笑,穿着宽松的衣物,袒露胸膛,一手端着酒杯,酒杯里面是浅绿色的美酒,闻得到清淡的果香。
周围穿着轻纱的美人环绕。
青铜侍女捧灯的雕饰释放出的光芒将这个大殿装点得氤氲梦幻,围绕着中间的大王子有十余丈桌案,桌案上面美食美酒,周围则是王城中有身份的大人物们,闻言拍手迎合道:
“殿下说的是!”
“不错不错,不过是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竟然连连出了这样的两个昏招,看起来,二殿下先前所谓的明智聪慧名声,也不过是唬人的,真的遇到了事情,就会像是这样一样,完全没有了镇定之心。”
“天下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丰乌闻言,越发张狂地哈哈大笑。
穿着袒露胸膛的衣物,手中酒杯,与轻柔婉转的美人在众人的中央起舞,群臣中有擅音律的,拍打着桌子和酒杯发出粗狂的嗓音。
其乐融融。
大臣门客中也是有谨慎冷静的人,但是二王子古牧这段时间确实做出了很愚蠢鲁莽的事情,居然在府邸被人暗算之后,拉出了自己全部的门客和精锐强弩队,冲到了边境,和四王之中公认最为难缠鬼魅的右贤王冲撞。
这几日间,甚至于爆发了几次冲突,见了血。
连兵甲都没有了,如何能够和大王子斗?
再加上周围的美人频频劝酒,语气轻柔而妩媚,呵气甜馨,大秦江南道的薄纱拂动,隐隐约约看得到的娇嫩肌肤,令人难以警剔下来,逐渐放松了最后的戒备,连连饮酒。
安息国的大易酒,即便是中三品的武者这样狂饮也会大醉。
不片刻,那几个警惕的大臣也已经醉倒在桌子上。
………………
王宫西南天武门。
禁卫军营。
歌舞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当中能够传得极远,即便是在这稍微偏远些的城门也能够听得非常清楚,看守城门的士卒心中不忿,没有了平常时候的冷静。
也因此,车轮碾过地板的声音,直至靠近到了五丈的距离,他们才反应过来。
为首的禁军将领神色一变,手中弯刀出鞘,道:
“什么人?!!”
夜色中马车安静停下,车帘打开,其中一位男子下了车来,双手捧着一个玉盒,大步走了过去,禁军将领神色一变,认出这位中年男子是巴尔曼王领当中的一位地位颇高的贵胄家主,但是仍旧没有松开刀,只是喝道:
“来人是谁?!”
“退后,否则斩杀之!”
中年男子神色平静,双手捧着玉盒,道:
“吾王在此。”
玉盒打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外面,禁军将领见到那东西,神色不由得一变,玉盒当中赫然是一枚玉玺,即便是在夜色之下,也能够看得出来这玉玺的质地是何等上乘,雕刻成猛虎按爪的模样。
玉玺。
禁军将领双瞳骤缩,呼吸不由得急促。
正在这个时候,马车背后涌出数人,皆穿黑衣薄甲,手持强弩,中年男子神色郑重,手捧玉玺退避一侧,马车中有人轻轻咳嗽两声,淡淡道:“玉玺已在此,王宫之中,尽数皆为我等同僚。”
“殿下即刻就要登基为王,汝等还执迷不悟吗?”
“降者,不杀。”
禁军将领神色挣扎,看了一眼马车,通体墨色的马车隐藏在了黑暗当中,玉玺在此,马车中有谁已经毋庸置疑,天下人都以为那位现在在和右贤王冲突,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背后代表着什么,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背后隐隐还有歌舞之音。
禁军将领看一眼强弩,半跪下来,道:
“诺!”
“愿为王上前驱。”
当下整理禁军,打开了军营大门,马车慢慢进入其中,前后十八名持戟卫士,沿路所见到的守夜禁卫无不好奇,却见到那禁军将领,只当做是哪位贵人,未曾阻拦。
马车停下,手捧玉玺的中年人来到车前,躬身倾听,旋即起身行至与禁军将领之前,神色淡漠,道:
“将众人唤起。”
“勿要击鼓。”
将领看一眼那玉玺,心中暗叹,领命而去,禁军卫士不过只有一千五百人,虽然都是精锐,但是要唤醒并不算麻烦,不过一炷香时间,就都已经穿戴披挂,聚集成阵,看到了点将台上一名青年男子。
有熟悉此人面目的,已经神色微变。
二王子古牧身穿铠甲,褪去了原先的阴柔,平添许多英武,双手中拄着一柄长剑,眉宇飞扬,右侧中年男子手捧玉玺,背后数名门客一字排开,即便是平素常常以文士见人的金高驰,也同样穿戴铠甲,气焰彪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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