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的时间很紧迫。”
“所以你的也一样,可明白?”
李虎放下手来,面色苍白,点了点头,然后不等王安风主动开口催促,踉跄两步,主动往更偏远处走去,算是终于认识到了现在自己的处境,一边走,一边有些结巴着解释道:
“这,这位大爷,那瞎子老五的老窝就在那边的方向,有些偏远不好找,您老别介意,我们这样的人毕竟不受朝廷待见,他就是有再多的钱财和本事,有不敢光明正大地置办房产,因而是在地下挖空了一片院子。”
“这些年他见人办事,都只在最里面那座屋子里,据说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来晒过太阳,若是个正常人,眼睛估计受不了,但是吴老五他原本就是个瞎子,也就无所谓更瞎一点。”
王安风眯了眯眼睛,道:
“听起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李虎沉默了片刻,道:
“谁说不是呢……”
“他占着的这个地方,虽然人不多,但是却是整座梁州城里面,油水最丰厚的地方,谁都想要分上一口吃的,但是那瞎子太厉害,手下有一大批心狠手辣的凶人。”
“据说前几年在外面犯了事情之后,逃窜到梁州城的几个江湖悍匪,也是他给出面保下来的,州里的那些巡卫和武卒也没能够从瞎子老五嘴里面把人给抠出来。”
“他是在是和我们不一样,若说是整个梁州城还有一个能够算是江湖人的话,那么也就是瞎子老五了。”
言语声中,他二人已经走到了一处狭窄的巷道当中,王安风站在了巷口,看到那自称梁州城内无人不得要卖给他几分面子的李虎往前,和靠在墙角的几名男子低声交谈,声音姿态,都放得很低。
片刻后,当李虎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在那其青年手中之后,后者原本坚若顽石的神态终于放松下来,扔了扔手中的银子,点了点头。
李虎重重松了口气,回头看向王安风,比了个手势。
守在门口的两人合力,将一块砖石压下,那后面看上去砖木横生的石墙竟然是可以活动的机关,旋转打开,里面一股热浪混杂着汗臭味道和男子嗓音的喧嚣怒号声音,冲撞而来。
左侧的青年朝着里面摆了摆头,道。
“进去吧,不要犯事……”
…………………………
铁麟并着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赶到了梁州城的衙署当中,这衙署当中最中间是州官办公已经平日里闲居之处,左右亦有能够散心之处,虞部的卷宗和典籍,都在另外一处独立的院子里,和整个衙署的前院挨着。
卷宗所在之处,有两把锁,一把钥匙在虞部主事手中,另外一把钥匙却在每夜在衙署中值守的官员手中,以防止有人依仗自身权利胡作非为。
可也因此,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就要麻烦许多。
铁麟此行,先是去找到了和亲人在自家院子里品茶赏月的虞部主事,以狴犴令牌强行征调,然后才能够来到梁州衙署,寻找自己所需要的卷宗,一来一去,路上着实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两名虞部官吏取出钥匙,将城中分布图取出铺在了桌上,按照要求寻找最有可能为贼人所用的院子房屋。
虽然那位虞部主事对于自己被强行抓来心有不满,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京官,便更是惹不起,只能够憋着自己肚子里面的火气,对着梁州城的详细地图,翻找对应的卷宗,动作有些许的粗暴,算是发泄。
就算这两名官员对于梁州本地的卷宗已经极为熟悉,但是这毕竟算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再快也要花上一两炷香的时间,铁麟趁着这个空闲,转身走出,去了刑部值守的屋子里。
刑部值守是一名年级已经超过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双鬓发白,虽然佩刀,却已经没有了如同铁麟无心身上的煞气和冰冷,反而有如商贾般的油滑。
此刻搬了一个躺椅,双手抱着一盏茶,一边晃悠,一边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口中哼着时兴的小曲儿。
走板呛音的吊儿,纯粹只是图个自娱自乐。
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到铁麟这位从天京城过来的长官之后,这老衙役吃了一惊,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茶水泼了一地,刚要跳下来行礼,铁麟按住他肩膀,道:
“用不着这么麻烦。”
“我且问你一件事情,今夜里可有武卒的传讯回来?”
那上了年纪的衙役明显一呆,然后叉手干笑道:
“是,是有那么一个,一刻前才到,现在还在桌子上,属下还没有拆……”
说到后面,声音却是越发细微,不仔细听几乎听不真切,铁麟皱眉,知道这老衙役是在偷懒不干事情,趁着今日中秋的份儿上,竟然连外面传讯回来的消息都不拆开整理。
心中只觉得恼怒,当下冷哼一声,将那老衙役吓得脸色发白,铁麟也不看他,大步走到了刑部夜值的屋子里面,屋子不大,里头有一张床,一侧横杆上,挂着了许多的笼子,桌上有一叠吃了一半的点心月饼,还放着三张卷在一起的信笺。
铁麟脚步微微一顿,面容不变,伸出右手,将这几个刚从飞鸽上解下来的传讯,不知为何,一时间竟然不愿意打开。
他先前离开时候,给武卒们下的命令是,紧紧盯着冯安的行动,若是冯安径直回到了兴德坊,便不必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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