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琴霜看了看王安风,笑了笑,没曾说什么,也没有转身离开。
王安风无奈,想到薛琴霜实力比之自己高上很多,沉默了下,便不再多言,腾身而起,脚尖轻轻在青墙上点了两下,已经落在了外头,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两人途中尽量避开了巡捕,也避开行人,在未曾遇到中三品高手时候,以两人轻功身法,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安静地朝着火炼门所在的方向行去,。
这整件案子里面,仍旧还有两个问题。
其一,卫奇来酒楼寻川连之时,其手下的死因。
若非那富商死状凄惨,直接指向和王安风相谈甚欢的川连,王安风定然不会再和卫奇撞上。
而以卫奇那种刚愎自用,绝不肯吃亏的性子。
得到了消息之后,绝不会加以考虑,便会在第一时间前来报复。
造成了王安风和其正面交手,暴露出雷劲。
第二日,卫奇身死,线索直接指向王安风。
其二。
那名火炼门高手收来的材料。
其一直保护在川连左右,却恰好在出事的那天开始锻造兵器,离开了卫奇身边,也因此给了凶手可趁之机。
会药师谷绝学三笑阴罗指法的,王安风曾经问过川连,后者回答,并不知道还有谁。
若不是川连与这件事情有所关联,是以隐瞒,便是他真的不知道。
王安风选择相信他。
而火炼门高手材料是从何处而来,这线索却很简单就能够获得,只要去找那高手询问就可以,他身为火炼门高手,却陷落于失职之下,少主暴死的漩涡当中,定然也急于找到凶手。
面容沉默着,王安风和薛琴霜来到了火炼门一侧。
那根十丈高的铁枪旗直指着苍穹。
薛琴霜收回目光,道:
“你不担心他就是杀死卫奇的凶手?”
王安风神色沉静,道:
“在没能找到真凶的情况下,不但他有可能是,就算是我,也有可能就是杀死卫奇的人,只不过现在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做出这些事情。”
薛琴霜褐瞳睁大,看着王安风,道:
“那你还敢过来?”
王安风抬眸看着前面的高墙,平静道:
“若他是凶手,就更不敢杀我了。”
“我已经留下短笺,告知赌徒,现在江湖上众人都认为是他杀了卫奇,栽赃嫁祸于我。”
“如果我前往火炼门中,下落不明,那他身上的嫌疑就再也不要想洗刷清楚。”
声音微顿,少年似乎微微笑了下,道:
“按照我师父的说法,这便是,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臭不可闻。”
“前辈,以为如何?”
而这一侧的偏门哗啦一声,直接被刚猛劲气推开,身着灰衣,手持重锤的老人站在里头,气喘吁吁,怒视着王安风,终究咬了咬牙,侧开身子,哑声道:
“进,来……”
王安风微微颔首,道:
“晚辈叨扰。”
言罢坦然迈步进去,未曾拔剑,老人看着他背影,想到数日前之辱,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和疯狂,却在此时,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自自己脊背上蔓延上来,后颈处汗毛炸起,身躯略有僵硬。
脚步声音自耳畔响起,靠近,渐渐远离。
身着白衣红衫的‘少年’踏过。
脚步轻快,嘴里似乎轻声哼着调子,轻快却又雍容。
他却只觉得自己心脏在微微颤抖着,感觉到了凌厉的‘气’指自己眉心,刺地双眸处渗出泪水,未能再保持镇定,整个人如同雕像般呆立原地。
直至两人远去数米之外,他才重重松了一大口气,额上渗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低头看向自己握着锤子的右手,竟然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寒霜,冻地他手掌上青筋暴起,皮肤泛白。
纵然是火炼门六品内力,竟然无法将之融化。
面色一白,心中杀气顿散。
…………………………………………………
“棋子入局了吗?”
身材伟岸的男子看着外头的月色,并未曾回头,穿着广袖衣袍,袖口绘制以云雾龙雀,泛着一股散不去的药香。
一道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已经去了。”
另一道男子声音道:
“他们去找了火炼门,应该是去找何元明,打算询问材料的事情。”
男子微微颔首,右手自旁边随意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旁边残局之上,赞叹道:
“果然任侠,”
“现在,只要看着这棋子自己走入死局里面即可……”
“观棋不语,方为君子。”
“下去吧。”
其身后两人应诺,转身离开。
这屋子里面便只剩下了最后的一道身影。
门外,月光落在地上,一片森白。
左边那位男子身着灰衫,面目常含三分笑,和善可亲,恰如寻常摊贩店家,摇了摇头,赞叹道:
“坛主还是这样可怕。”
“一局连着一局,却又有谁人能够想到,那已经破局而出的藏书守,竟然会自己朝着死局最里面钻过去。”
那沙哑女声沉默了下,突然嗤笑出声,声音短促尖利,如同鬼魅:
“因为他是侠客。”
“这天下间,竟真的有这种傻子,自己找死,也怨不得谁。”
旁边那如同茶馆老板般的男子抚掌,悠然道:
“有总是有的,但是都死了。”
“婆婆多留心那边,某先行一步。”
言罢笑了下,腾身而起,气如游龙,已经是七品中武者,在江湖上,也能打得出名号。
留下那人冷哼一声,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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