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痛中醒来,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依旧看不见东西,头被厚厚的兽皮包裹,感觉快要窒息,透过兽皮隐约可以看见有火光,还能听见脚步声和一些奇怪的人声,说的话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双手被紧紧反绑着,更要命的是,整个人还是被头朝下捆绑,难受的要死。
“朝歌。”
我听见身边是宫爵的声音,连忙答应,喊其他人的名字,他们都还在,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叶九卿说,从隧道出来就被伏击,谁下的手都不清楚,其他人也是这样的遭遇。
我隐约记起看见的那张鬼脸,可以确定,那绝对不会是人的脸,除了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见其他的五官。
丙中洛当地人说过,在密林里有守护神山的禁卫,很多试图找到金玉的外地人,因为不听劝阻进入深山后,便有去无回,我之前还没把这事当真,没想到这荒山野岭中居然真的还生活着人……
事实上,我已经不敢确定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不是人。
我听见有脚步声向我们走来,头上蒙着的兽皮被取走,我这才看清楚我们身在何处,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顶,诺大而且平整的山地上,用树木搭建着极其简陋原始的房屋,一大群人围坐在篝火前,吃着烤熟的肉,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肉香。
我基本能确定这些是人,至少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同样也是用两条腿走路,不过他们的穿着很原始,手里拿着的还是骨刀,这应该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族群,还过着最为原始的生活。
男子很精壮,裸露着上身,个个看上去孔武有力彪悍野蛮。
“这应该是一个母系氏族,这个族群中女性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从他们进食的顺序以及坐着的方位就能看出来,食物都是由女性先享用,然后才会轮到族群中的男子。”薛心柔压低声音对我们说。
“难怪,我就说在之前的船棺里,发现的全是女人的尸体,那不成那葬地是这些人修建的?”叶九卿声音低沉。
田鸡在旁边拼命扭动身体,大口喘息对那边围坐在篝火前的人大声喊:“要绑给老子绑正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他妈把老子反着绑,老子头都快裂了。”
“消停些。”我看不见田鸡,小声呵斥。“都落人家手里,还大呼小叫,生怕人家注意不到我们。”
“我难受啊。”田鸡心烦意乱。
“难受总比没命好。”宫爵说话的声音也很艰难。“既然还有说话的力气,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田鸡这么一喊,那边吃东西的人全都看向我们这边,就如同薛心柔说的那样,这个族群中,女人的地位明显要比男人高,几百个男人都坐在篝火的外围,而在火光的阴影中,坐着的全是女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个披头散发佝偻着腰的老妪。
我看不见她的脸,所有人目露凶光盯着我们,老妪的头慢慢往前探,她的脸出现在火光之中,我和薛心柔被捆绑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当看见老妪那张脸时,薛心柔惊慌失措吓了一跳。
我也毛骨悚然噤若寒蝉,那就是我被打晕前看见的那张脸,在火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这个时候,被云层遮挡的月光照射下来,整个山顶在月辉中被照亮。
之前那些坐在火光阴影中的女人,如今在月光下,我看见了她们的脸,我下意识蠕动喉结,感觉整个后背渗出冷汗,薛心柔没忍住,惊呼出声。
田鸡看不见,在后面焦急万分问怎么了,宫爵和叶九卿也跟着追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描述,那些女人都有着同一张脸,像是睁着眼睛的恶鬼,每一个女人除了体型不一样,但脸全都如出一辙。
像是一群山鬼正目不转睛盯着我们,特别我又是倒着,这个角度看着一群一言不发的鬼面女人,那种感觉完全形容不出来,只感到浑身隐隐发凉。
“雕青?!”薛心柔似乎冷静下来,好半天声音颤抖的说出两个字。
我一愣,雕青我当然知道,雕青也就是刺青,是用带有颜色的针刺入皮肤底层,而在皮肤上制造一些图案或字眼出来。
雕青代表一个人的个性和信仰,最早便源于原始部落民族的纹饰肤体的习俗。
听薛心柔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这些女人在脸上雕青,而且还不是一处,整张脸除了眼睛外,全被纹上诡异的图案。
“纹身我清楚,怎么会纹到脸上,而且还密密麻麻全都纹满?”我吃惊的问。
薛心柔吃力的给我解释,纹面这种风俗由来已久,特别在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尤为常见,这也是薛书桥在研究时发现的,而且至今还有民族保留着纹面的风俗。
对于雕青,这些少数民族的认识远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雕青是一种荣耀和地位的象征,在族群中,男子是没有资格纹面的,只有女子才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一般来说,族群中的女子在第一次落红后,就要由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先用竹签蘸上锅底的烟灰,在眉心、鼻梁、脸颊和嘴的四周描好纹形,然后请人一手持竹钏,一手拿拍针棒沿纹路打剌。
每剌一针,即将血水擦去,马上敷上锅烟灰汗,过三五天,创口脱闸,皮肉上就呈现出青蓝色的斑痕,成了永远也擦洗不掉的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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