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南城兵马司的真是群废物,两三百号人竟然打不过几十个,我先前还真是高估了他们。”
虽然知道兵马司那帮人根本算不得官兵,充其量也就是比坐铺打更的强些,说不定还不如乡下的弓兵,可两三百号人打不过几十人,这结果还是让游达开颇是震惊的,不由寻思起那魏太监是从哪招来的这帮硬手。
邓贤随口道:“没什么好奇怪的,那小太监手下的人还是很能打的,听说是关外招来的。”
“关外?”
游达开一怔:难道那帮人是边兵?真要如此,那魏太监可是熊胆包天了!
邓贤似乎知道的更多,不过他并没有与游达开多说。
游达开自是不会多问,索性请命道:“六爷,还是我带人过去吧,兵马司那帮人成不了事。这天都黑了,再耽搁下去,指不定得闹到明天早上去。”
就算那小太监手下的真是边兵,游达开也是不惧。东厂出手,你再是条强龙都得趴下!
邓贤却摇头道:“急什么,不是锦衣卫过去了么?”
“这要是连锦衣卫也栽进去,人可是丢大了。”
厂卫一家,游达开不想看到锦衣卫的人也跟兵马司一般丢人。就客栈内的这些精锐番子,大半可都是锦衣卫调拨过来的。他游百户和邓千户同样也是锦衣卫出身。
“栽进去更好,聚众斗殴,打的还是兵马司和锦衣卫,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如此收场,又有谁敢保着他!”
邓贤微哼一声,无意现在就出手。
他也知道那小子能闹,手下人能打,上午西华门外的事曹公公说起来时可是咬牙切齿的。
可惜,这小子闹的不是时候,自个撞上来,就不要怪人了。
…………
不愧是天子亲军,虽然只三十多个锦衣卫,可一水的飞鱼服列队走在街上,单气势就压了先前乱哄哄的兵马司无数头。
不少溃逃出来的兵马司人员都从暗处涌了出来,君子报仇就是现在,那帮子凶徒下手没轻没重的,打得他们刚才都快吓傻了,现在有锦衣卫做主,当然要把账算回来!
连同先前那批,不大功夫,锦衣卫后面就又聚了约摸百来人。到了那内官监办事处外,再没人加入,其他人不用说都在那院子里呢。
门前大街上有许多血迹,散落着不少鞋子、衣服还有铁尺、木棍外,一看就知道先前这里惨不忍睹。
孟国忠和陈士诚壮着胆子也随锦衣卫过来了,孟指挥倒不怕血,他在刑部干过,对于刑罚的手段颇有研究,有些时候还亲自下场试验,自是对地上的血没有什么反应。
陈士诚却不行,发现自己一脚踩在一滩血上后,顿时神经质的抽回了脚,等闻到那血腥味时,实在忍受不了,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孟国忠没有责怪陈士诚不堪,毕竟是个秀才,平日也只是帮着自己出出主意,写写文书,没到底下做过事,自是没见过血腥的东西,有这反应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奇怪的是,太安静了。
内官监驻外办事处的牌匾在火把照映下,竟似有金光在闪。大门紧闭着,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只那院子里冒出好高的两杆长幡在风的吹拂下刮的霹霹响。
幡上似乎绣有大字,不过太黑,火光照不到,看不清写的什么,隐约好像有心腹两字。
太监的地?
为首的两个锦衣卫总旗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下,均是感到棘手,先前兵马司去北镇报讯时可没有说是办太监的案子,只说左安门这里聚集了帮凶徒,兵马司要查办他们,怕人手不够,这才请锦衣卫派员协助。而刚才孟国忠也依旧只是说凶徒公然抗法,兵马司损失惨重,一个字都没提内官监三个字。
对付凶徒,锦衣卫自是当仁不让,两总旗也有心把这大案子办圆了回头领功,可对付太监,二人心里有些打鼓。
只是,现在肯定是退不得了,都到了门外,要是灰溜溜的走了,锦衣卫的脸面就要被他们丢干净。
真是骑虎难下。
两个总旗心里暗骂孟国忠摆了他们一道,回头定要他好看。
二人略微有些紧张的朝院墙来回扫了一眼,心里都在疑惑。
因为实在是太安静了,兵马司少说也得有两百人被这帮凶徒拖进院子里去,而这院子是大,可怎么也不可能塞进去两百号人,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吧?
都杀了?
两总旗心中都是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绣春刀尖指着院门,以防备门后会不会突然冲出凶徒来。
“戒备!点子很硬,可能扎手!”一个总旗低呼一声。
闻言,也看出不对劲的众锦衣卫自是份外警惕,迅速形成一个圆阵。兵马司那帮人见了则是手忙脚乱,三五成群的学着锦衣卫人的相互背靠着。
“保护大人!”
呕完的陈士诚见了锦衣卫架势,忙冲到孟国忠身前,一幅忠心护主的模样。
十来个兵丁连忙围了过来,将孟国忠和陈士诚护在中间。
闹哄哄一阵后,孟国忠见锦衣卫的人没有动手冲进院子,反而如临大敌,心里有些不安,却不好催促他们,只偷偷四下张望,想看看是不是有东厂的人出没。可视线里一片漆黑,哪有人影。就算有人影,他也看不见。
片刻之后,锦衣卫的两个总旗决定撞门看个究竟,不管点子多硬,他们既然来了,总要分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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