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而不失优雅的奏乐声响起, 整一个关山水库就是天然的音响, 音乐声在水库之中回荡着, 酿造出一层一层的重叠, 让原本就肃穆的声音多出一丝巍峨。
在这样的奏乐下, 水库中那个高台上, 百十名将士舞着乐曲, 踩下的步子带着回声,一次次震动在周围百姓们的耳边,成为古老而玄妙的祭祀。
这一年, 镇北王爷并未亲自上台,而是如同一般老百姓一般留在了台下,等祭祀结束的时候, 他作为第一个人往关山水库投进了一颗雪球。
去年关山雨量少, 大年初一之后倒是洋洋洒洒的落下了大雪,虽然不至于跟去年一般大雪成灾, 但也足够进行春雪祭了。
奏乐还未停止, 一颗颗雪球落进了水库, 关山的老百姓已经熟悉了这个流程, 倒是那些逃难而来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没关系,当地的老百姓很愿意将这事情告诉他们。
听说春雪祭能够保佑当地风调雨顺, 能够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听说去年关山就是办了春雪祭, 这一年才没有遭灾, 听说连镇北王爷也亲自上台跳过祭祀舞......
一句句话流传出去,最后不知道演化成什么样子的版本,反正那些难民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炽热,恨不得将关山的雪都扔进水库里头去。
看着外头一篇热闹的样子,章元敬总算是放了心,大年初一开始下雪之后,虽然缓解了当地的用水问题,他可是没少苦恼难民们的生活。
顾廷安跟他坐在一辆车上,看了看外头一座座蔚然挺立的冰屋,倒是忍不住笑着说道:“刚下雪的时候我还担心灾民们的生活不好过,幸亏你想出来这种便捷的办法。”
关山的大雪,随便搭起来的茅草屋肯定是顶不住的,在发现下雪降温之后,章元敬就开始动员难民们建造简单的冰屋,这东西能挡风能挡雪,虽然用不了多久但不花钱!
章元敬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看了看外头陆续赶往关山水库的老百姓,摇头说道:“天气已经开始缓和起来,这些屋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融化。”
冬天越冷的时候,冰屋就越发的结实,就算是在屋子里头点火也不容易坍塌,但等到天气暖和起来,这屋子就成了豆腐渣工程担不了大任了。
顾廷安一听,倒是笑着安慰道:“能够活过这个冬季,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又能找到事情做,何愁不能越过越好。”
章元敬一想也是,还说道:“之前我看过已经开垦好的皇帝,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暖和的时候必定还会有人开荒,若老天照应,今年必定是大丰收。”
一想到那个场景,顾廷安也忍不住有些心热起来,关山穷啊,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更别提养活军队了,但是这才几年,竟然就截然不同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带来的。
顾廷安不得不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又打趣着说道:“只怕不等你下令拆除冰屋,那些人都要把屋子拆了扔进关山水库里头去。”
章元敬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的,他又叹了口气,低声问道:“王爷那边如何了?”
镇北王妃突然去世,对镇北王的打击也是巨大的,这位王妃不同于前任王妃,嫁过来之后与王爷聚少离多,不说多么宠爱,镇北王至少对她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
顾廷安也跟着叹了口气,谁也没有料到镇北王妃走的这么快这么急,为此王爷还怀疑了府内的几个妾氏,但细查之后却发现,她们或许是巴不得王妃出事,但这次的事情里头确实是没有动手脚,或者说镇北王妃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压根没给她们机会。
“王爷并不是那等儿女情长之人,伤心过后,他总会振作起来。”顾廷安只是淡淡说道,心中却也是担忧不已,上一次看见镇北王伤心欲绝,那还是他的母妃病逝之时,那时候王爷远在边疆,甚至见不到那个可怜的女人最后一面,哭过之后却还是上了战场。
章元敬没有再提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算算时间,文家女怕是快到了。”
听见这话,顾廷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比章元敬更加厌恶文家女的到来,这个人的出现会直接导致镇北王府也不再安全,王爷再也不能安心:“来就来吧,且看她有多少能耐。”
在章元敬看来,这个被文家当做棋子送过来的女人自然也是无辜并且可怜的,但身份就注定他们站在对立面上,他也绝不会因为那一丝怜悯手下留情。
镇北王妃已经过世了两个多月,但不管是王府的人,还是知府的人,都没有人提起要迎亲的事情,要知道先帝当初赐婚还隔了一年呢!
镇北王府门前的白色灯笼还未取下来,朝廷送亲的队伍却已经抵达了关山。因为去年冬天章元敬下狠心修了路,关山一带的路反倒是比之前几个地方好走一些,至少马车不是那么颠簸了,车内的人缓了口气,撩开帘子朝外看去。
没有习惯关山气候的人,是绝对顶不住这边的寒风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口子,外头的寒风一阵阵吹进来,像是冷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帘子很快就被关好,里头的丫鬟脸上带着担忧,低声说道:“小姐,关山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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