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敬还不知道自己以八岁的稚龄就成了别人眼中的东床快婿, 不怪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实在是在他眼中, 他姐章铃兰都还是小丫头呢。更别说他了, 放到上辈子那就是刚上小学的年纪, 哪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意思, 忒早熟了。
章元敬还把自己看作祖国的花朵, 却不知道在李玉山的眼中,自家弟子也是吾家有子初长成了,八岁, 实在是不小了,性子大约也定了。
这一日李玉山心情极好,溜溜哒哒的回到家中, 就瞧见他家夫人正在做粽子呢, 她便不喜欢下人做好的,自己带着人慢悠悠的一个一个绑着五彩绳子。
李玉山瞧了一眼, 笑到:“何必费这个功夫, 想吃什么口味让厨下做不就成了。”
章氏却瞪了他一眼, 说道:“自己做的, 跟下人做的能一样吗, 别的不说,好意思在里头呢, 再说了,一年也就一次, 不费什么功夫。”
李玉山摇了摇头, 索性也不走了,坐下来看她们包粽子,不过他是不会动手的,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小时候靠亲娘,长大了靠媳妇,从小到大也没自己动过手。
他不走,章氏还嫌弃他碍事儿,便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龙舟会散了,也该跟他们出去坐坐,喝喝茶品品诗词不是?”
李玉山撇了撇嘴,嗤笑道:“就那群人,有什么真材实料的,就几首打油诗还争的一个个都斗鸡眼似的,跟他们喝茶我都嫌弃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帮你包粽子呢。”
章氏不做品评,只说道:“子俊和元敬呢,不是一块儿去的吗,怎么没跟你回来?”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子,李玉山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几十年的夫妻,章氏哪能不知道他,立刻追问道:“怎么,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乐呵的样子。”
李玉山也不卖关子,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说道:“元敬向来有几分急才,学了这么多年,倒是也有一些长进,这次那姓宋的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章氏跟着笑起来,摇头说道:“看你乐得,元敬向来都是聪明了,你忘了,当年他可是凭着一首诗拜在你的名下,如今可不更厉害了。”
李玉山长长叹了口气,笑道:“确实是,别的不说,难得这孩子得了小三元却不心浮气躁,回来之后还能用功读书,可见是个有定心的。”
章氏向来是喜欢章元敬的,一来他们俩是同族,二来也是合眼缘,章元敬又是惯会讨人喜欢的,别的不说,首先就比她那孙子贴心。
“我看着,你倒是喜欢元敬胜过子俊一些,若不知道的,怕以为这才是你亲孙子呢。”
李玉山慢慢喝了口热茶,见左右反正无人,原本帮手的下人也被打发出去了,这才说了一句真心话:“这要是我亲孙子倒是好喽,子俊也有几分聪敏,偏偏被他娘宠坏了,受不得苦累,读书的心便没有元敬那么狠,原想着这次让他受受挫,也能知道一些好歹,如今看来收效甚微,心倒是稳了,但对自己还是狠不下心。”
章氏一听,却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子俊还不够用心,你真要让悬梁刺股呢?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孩子能定下心来读书的,子俊已经算好了。”
这倒是实话,富贵人家出生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吃不的苦头,若不是十分有天分的,反倒是容易在锦绣窝里头把自己给荒废了。
李玉山也就是一说,李子俊是他们家唯一的孙子,当年他若是能狠下心的话,孩子怕也不只现在的成绩。不过临了临了,他还是有些可惜罢了。
“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到底不是姓李的,哎,等我死了,不知道李家会不会没落。”
李玉山心底一直有这种担心,李家因为他而慢慢兴起,如今还是青州县城数一数二的人家,他儿子的生意也做的有声有色,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他在身后撑着。
但是他已经老了,还不知道能活多少年,等他真的去了,李家还能靠着谁呢?
自己留下的人脉迟早都会人走茶凉,章元敬看着虽是个有良心的,但毕竟是章家人,章家还有一大家族的人在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指望得上。
李玉山叹了口气,又说道:“只希望我走的晚几年,等子俊能撑起门户来。”
章氏倒是乐观许多,笑着说道:“当年你还没当官的时候,咱家不也这么过来了,再说了,子俊读书也还成,至少也能混一个官儿当当吧。”
李玉山笑了笑,没有提起自己的担心,人啊,向上走难,走下坡路却简单,但是又有几个上了坡的人能够承受摔下去的痛呢?而摔下去之后,又有几个人还能爬起来?
李玉山拿着一个五彩粽子把玩着,忽然提了一句:“你说,让元敬娶了子琳如何?”
章氏微微一愣,随机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想着成了亲家,将来两家人能够时常走动吗?可是何至于如此?”
在章氏看来,章元敬是个有良心的,就算没有结亲,难道他以后就会忘了老师家吗?
李玉山却道:“一日两日的,我也不担心,只是想着将来我们都走了,子俊他娘又是那么个性子,若是不来往,慢慢的关系也就冷淡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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