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的呢?”
茅元祚这次便没有直接回答了,哂笑道:“老朽的眼线告诉我,你们在喜马拉雅山下的道场早已经人去楼空……呵,我当然知道,兰九峰的新门徒已经给你们找到了更好的驻地,主宇宙中的,还有虚境中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的回过了身。一股只有高位灵能者才能依稀感觉到的特殊力量,从黑色的大树和猩红的光幕后一点点溢出,注入了他的身躯之内,转化为了健康而鲜活的生命力。于是,那佝偻而逐渐散发腐臭的身躯也渐渐再次挺拔起来,压抑而低沉的声音便变得分明的洪亮了起来:
“不……真是失礼了,如何是门人?分明就是新的赞助人。”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主人”。可是,作为一个老牌的体面人,茅元祚认为,直接马上就要升格为永生不朽的魔神,也就没必要再口吐粗鄙之语了。
王景阳依稀是略微有些尴尬,但澹台靖却坦诚点头:“确实是赞助人,相比起我们教授的一些粗浅技艺,小师弟对师门倒是更有大恩。不过,这是属于吾辈师门自己的默契。”
“所以,晚辈,你们为什么不走呢?是新神州那个复苏的圣地星球缺乏灵脉,还是从帝国手里夺走的空间王庭不够敞亮?地球马上就要沦为战场了,为什么还要留下呢?”
“为了收集材料。”韩黛道。
“若是不留下的话,又岂能看到这一幕呢?我们有义务代表恩师,来送您最后一程。”澹台靖道。
“然后把你作为邪魔的最后一面,转告恩师。帝国军固然是侵略者,但地球现在剩下最大的邪魔,便只有你了。”王景阳道。
茅元祚指着王景阳,当下发出了尖锐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让我猜猜,你是从哪里回来的?锦城?看到了帝国士兵和家乡父老的军民一心?看到帝国军士兵像是保护文物一样保护自己的家乡?所以你便放心了?”
王景阳一时语塞。他依旧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不分明已经认同了帝国的统治了吗?就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兰九峰的门徒吗?”
“诶,你这个书呆子。”澹台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样自己的师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师弟,对这等邪魔外道,何须要打嘴皮子官司?”
面无表情的韩黛点头:“就是。呆瓜才卖弄嘴皮子。”
“而且也无须讲什么江湖规矩。”澹台靖又道。
韩黛继续点头:“没错。打死了事。蠢蛋才该动手的时候非嚷嚷。”
在言辞上落了下风的王景阳满脸觉悟地点头。他虽然意志是位诚恳的厚道人,但因为有师兄和师姐便再不但斗志昂扬。
灵研七子的三人开始一步步地散开。他们的步伐在地面上踩出了明亮的光环,以灵光构成的轨迹相连。他们三个人,便像是在这井底的世界中踩除了一个壮阔的星河,完全遮盖了那猩红的血气。
可是,茅元祚的身躯还在继续膨胀,生长,扭曲。这个样子,和所有灵能者因为灵性失控而堕化的场面一模一样。可是,他的面容却完全没有扭曲,甚至已经恢复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声音依旧清晰有力:“你们其实从一开始就在等待我的此次行动吧?是的,如果有谁能比我这个当初的建造者更熟悉地脉的走向和灵性节点,便一定只有你们了!你们一开始就在守株待兔?”
他的对手们没有马上回答,这当然就是默认了。
“你们其实早就发现了我栽在这里的虚世大树。”
王景阳回答:“其实,是上个星期才发现的。”
澹台靖补充道:“感谢您放过了我那两个不肖的弟子。可从那个时候,我们便猜到,您一定是有什么宏大的谋划。家师现在分身乏术,小师弟转战深渊,我们当然要处理好在地球的手尾,才好随其余弟子撤往新神州了。”
“是的,你们早早就发现了,却非要等到今天。”长在怪物身躯上的茅元祚的脸,绽开了讥讽的笑容:“这段时间的妄死者,也有你们的一份因果。”
韩黛面无表情地口吐粗鄙之语:“傻X,果然只配当材料。”
澹台靖叹道:“……嗯,茅老前辈,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是道家中人。不讲因果,只讲自然。”
正在继续怪物化的茅元祚也难免是微微一怔。
“您害死的就是您害死的,与我们无关。灵研会毕竟是教育组织,并非舍己为人的救世组织的。”澹台靖道。
韩黛继续面无表情地发出了毫无波动也毫无起伏的无机声音:“你变成材料更重要。”
“这当然不符合在下的侠义道,但那孩子现在需要高能的灵性材料。”王景阳郑重其事道,一副为了给孩子准备补习班的学费决定去打两份工的样子。
“我现在很好奇,灵能者和虚境领主融合之后又被打死,灵性溢出会有什么变化。对研究很有帮助。”韩黛眼中闪过了一丝雀跃。她说了最长的一段话,也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在短暂羞辱感和失语之后,茅元祚终究还是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大笑声:“好吧,我看出来了,兰九峰确实把你们教得很好,但他可没有教给你们所有东西。那种绝望,我体会过,他也体会过,却为什么没有好好向你们讲述一番真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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