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师父的脸色。
道场里有布置有三块大屏幕,当中的一块直播的是官方直播的比赛画面。
另外两块则是在网上直播间的画面。
弹幕滚动,评论不断地刷新。
奇巴纳都打得这么难看了,伽勒尔地区的无数训练师仍然觉得奇巴纳不可战胜。
弹幕里关于极巨化的评论层出不穷,几乎三句里就有两句是关于极巨化的。
要么是在向其他地区的人科普极巨化的厉害。
“建议你们多看看伽勒尔地区的比赛,只能说比赛现在才真正开始。”
“你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挡得下极巨化攻势才有用。”
要么就是在嘲笑其他训练师看不懂局势。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用正常的心态看待这场比赛呢,路德优势一点也不大好吗?”
受到这些评论的影响,其他地区观赛的人纷纷予以回应。
直播间迅速变成了骂战现场,乌烟瘴气,这也迫使官方的网络直播不得不短暂地屏蔽了极巨化的关键词。
但是屏蔽没效果,你尝试去堵住一些人的嘴,那他们就会思考黑话去讨论。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嘴“玛力露丽化真是让你们伽勒尔人玩明白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所有人迅速意会,极巨化=玛力露丽化的黑话崭新出炉。
官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玛力露丽是出场的精灵之一,你总不能连她的名字都要屏蔽吧,那岂不是给人乱带节奏?
如此乱象,又涉及极巨化,马士德抬头看了一眼,一声叹息。
意识到丹帝在偷瞄自己,马士德悠悠地开口:“小丹丹,我和你说过我去外海游历的故事吗?”
“说过一些。”
年轻时的丹帝在开始卫冕前,以及连续卫冕的那段时间里都有离开伽勒尔游历的经历。
在丹帝还跟在马士德身边时,他时常能听到自己师父描述外海的一些轶事。
“我在外海上的一座偏远的小岛上看到一群训练师疯狂崇拜大嘴鸥,他们觉得大嘴鸥能给他们带来好运气,于是从古代开始就把大嘴鸥当做岛屿图腾。”
“恰好小岛上连续几代都有极其出色的训练师,他们训练的大嘴鸥总是能战胜周围小岛的训练师,为自己获得丰富的资源。”
“这种经历令他们对大嘴鸥的信仰到达了极致。”
马士德似在回忆着什么,神情郁郁。
“当时与我一起游历,偶然邂逅的一位同伴看到了他们这么信仰大嘴鸥,总是吹嘘大嘴鸥是世上最强的精灵,于是起了好胜心,跟本地人对战。”
“他连战连胜,就在快要打倒本地最强的那位训练师时,我拉住了他,礼貌地告别了那座岛屿。”
“他很不解,问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他在告诉那群愚昧的人一个常识和真理。”
马士德望着丹帝,顿了顿,问:“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师父是害怕戳破了这个幻想,会让他们对大嘴鸥不再抱有敬意,进而对那座岛屿附近的大嘴鸥不利?”
马士德说:“只是其中一点。”
“那我想不出来了…”丹帝摇头。
“马士德前辈是害怕看到那群人信仰破灭后颓靡的样子,觉得会背负上罪恶感,所以才阻止了对吧?”
马士德和丹帝一齐回头,看向了异口同声说出这个猜测的两人—阿塞萝拉,柯西。
“小路德啊小路德,你还真是拐了不少厉害的徒弟啊。”马士德笑着说。
“是,年轻的我在那一刻害怕了。”
“我只是那片土地的过客,他们的荒唐与愚昧与我无关,而他们崇拜大嘴鸥的行为令岛屿上的大嘴鸥与人和平共处不说,还做到了互惠互利,这样的谎言为什么要破除呢?”
“但是不破除…他们依旧会觉得大嘴鸥天下无敌,把过去的偶然与幸运当做事实来对待。”
“如果是现在的我,大概会用一些柔和的方式去告知对方,让他们一点点接受事实,不至于有太大的反应。”
“可是…那时的我还太年轻,解决很多事情靠的是实力,而很少去动脑子思考。”
说的是崇拜大嘴鸥的小岛,说的却是极巨化与伽勒尔。
幻梦总有苏醒的一天,当每个清醒的人意识到梦中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届时伽勒尔会如何?
马士德在离开那座小岛之后很久才明白一件事。
岛屿上最强的那群训练师并非不知道这种崇拜和狂热信仰是有问题的,但是他们也想不出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他们只能不断地强大自身,用一场场胜利,带领着小岛上的民众一起在幻梦中挣扎前行,争取让这场梦晚一些破灭。
而当马士德明白这件事时,伽勒尔已经成为了那座小岛。
极巨化被奉为伽勒尔的特色,天赐伽勒尔的宝物。
在狂热的舆论面前,身为伽勒尔地区最强的马士德和那些信奉大嘴鸥的岛民训练师领袖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身为伽勒尔人的他戳破属于伽勒尔地区的特色与荣光,毁掉极有可能成为日渐贫瘠的伽勒尔大地上冉冉升起的太阳?
马士德又一次胆怯了。
他不惧怕任何挑战他的对手,只要站到对战舞台上,他仍是那个令人绝望的伽勒尔王者。
但是这不是一场精灵对战,而是包含着整个伽勒尔未来前景的迷思。
直到前不久马士德与路德谈话,了解到路德愿意成为刺破幻梦的那根刺时,他梦回大嘴鸥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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