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方才还是哄堂大笑的龙帐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很多人一时还有些恍惚,继而都觉得是在说笑,想想也是,阿济格南征北战这么些年,对阵蒙古、明军都是无往不利,要不然也不会位居最尊贵的和硕亲王之一,地位仅次于四大贝勒。
这次带着五千正红旗铁骑追击区区三千明军马队,在场的八旗诸都统、贝勒脑海中能想到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没有全歼那支马队而已。
这个时候,一名身材魁梧的镶红旗都统走出来,冷笑着说道:
“莫非你是南狗派来的尖细,英亲王骁勇善战,颇有陛下年轻时候的雄风,他会被明军杀死,我图尔格第一个不信!”
图尔格说完,周围的不少两红旗都统大将纷纷喝骂,阿济格在清军中地位甚高,虽然屡屡由于各种原因被皇太极责罚,但却手握两红旗重权,威望与多尔衮不相上下。
听了这探马的话,皇太极却没什么反应,淡淡看了一眼纷乱的大帐,开口说道:
“仔细探明再来禀报...”见那探马还要说话,皇太极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警告道:
“去吧。”
闻言,那探马浑身一抖,头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可是这名探马刚刚退出去不久,又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最后在帐外停下,原来是一名轻骑神色匆忙的小跑进来。
这轻骑是个佐领,地位还要在参领之上,也就是满语中的甲赖额真,这等地位的将领在一旗中总数不多,若是仅仅论级别,起码相当于山东军中的战兵营官。
这个级别的将领竟然亲自前来送信,包括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在内,整个龙帐里的都统、贝勒们都是神情紧张的盯着。
似乎是印证了某些人的猜想,那穿着正蓝旗全身甲的佐领神色慌张,居然手脚并用的爬进龙帐,立刻将信件交到了多尔衮的手上。
这个时候,这正蓝旗佐领头上的面甲都有些歪斜,顾不上去扶正,有些狼狈的直接半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
“陛下,陛下,关雎宫宸妃娘娘有疾,说,说是想在临走前见陛下最后一面......”
这个消息造成的轰动要比之前探马说阿济格阵亡的消息更大,整个龙帐的人都是哗然一片,他们自然知道这“宸妃娘娘”在皇太极心中的地位。
宸妃,敏惠恭和元妃,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后世人所说的海兰珠,其本为蒙古科尔沁贝勒寨桑之女,此时进入清宫已经有八年。
来报信的人是正蓝旗参领,留守盛京的代善就是怕皇太极不相信,所以才特意派遣这个等级的大将当了一次信使。
果然,皇太极“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直接站起来,可能是坐下太久了,这冷不丁站起身让他眼前一黑,黑血更是止不住的从鼻孔里淌了下来。
皇太极衣甲上的九龙图腾都被染成了红黑色,边上的亲兵手里早就拿着毛巾,当时就要递过去擦拭,可这等关怀备至的举动却被皇太极蛮横的一把推开。
他颤颤巍巍的走下几步,来到大帐中间,举着手喊道:
“备马,快备马,朕要回盛京。”
其实说起来,流鼻血这个毛病皇太极早在率兵出征的前几年就有,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往往是动作太大或者情绪激动才会流淌不止。
听到洪承畴集结八镇十三万大军出关,皇太极一激动就又犯了这老毛病,不过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他在盛京内甚至到了坐立不安的地步,深知此战关乎国运。
海兰珠贤淑,也是不断的劝说皇太极要以国事为重。
六日急行六百余里,这一路上皇太极接了三大碗的鼻血,由红到黑,最终虽然赶到了松山前线,但是这一路的旅途劳顿让他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是极度透支。
前些时日本来大局已定,却换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明军,营救了曹变蛟不说,更是差点将皇太极斩杀在松山城外,这等事情眼下已经在各部的清军中传开了。
紧跟着就是吴真超哈炮营的全军覆没,三顺王一死一伤,这接踵而至的军情流水一样涌来,一次次的打击皇太极,再加上日夜连轴转的处理军务,这身体眼看着就要到撑不住的时候了。
尽管这边军情紧急,但皇太极依旧没有将那三千的明军骑兵放在心上,反正不是有阿济格去处理了吗,大局也不会有什么改观,所以在他听到海兰珠有疾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打算连夜赶回盛京照顾爱妃。
这天夜里,皇太极将走后的战略布置安排下去,对松山城的围攻主要交给睿亲王多尔衮来负责,济尔哈朗则是清军主帅,负责松锦沿线的封锁。
不过八旗和蒙古科尔伈诸部的将领太多,一夜时间皇太极根本就不能面面俱到,只能是将大方向定一定,就在次日凌晨匆匆动身返回盛京。
这一路皇太极可谓是行色焦急,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到盛京的关雎宫内看望海兰珠,日夜相伴照顾。
皇太极走后,济尔哈朗就将松山的围城全盘交到多尔衮手上,而自己则开始规划锦州的围城和招降。
多尔衮立即着手对松山城的全面围困,对于那些比较重要的地方,他有详细的规划,例如两白旗分军驻守王宝山、壮镇台,两红旗封锁寨儿山,长岭山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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