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在文登的巡检司署可不如原来州城的那个来的气派豪华,假山池塘应有尽有,闲来无事漫步林间,倒是惬意无比,这也是原来的巡检张大成经常做的。
原来住在那的时候,虽然看着是不错,但老是感觉不安稳,州城毕竟不是自家地盘,明里暗里的水太深。
现在王争住的说起来也就是个稍大些的宅院,比起一些富贵人家自然是差的远,若是你在外面去看,绝对看不出来这是权大势大的巡检住的地方。
一圈低矮的土墙上挂着那面大匾,与原来气派豪华的巡检宅邸自然是不能比。
但王刘氏和玉儿都说还是这边住的舒坦,王争也是这么认为,大伙有事没事聚在一起吃大锅饭也是其乐融融,最主要的是这边都属于自己的控制之下,绝对安全。
往日在巡检司商量的时候大伙都觉得高不可攀,来到这里后大伙都是放松,无形之中拉近了王争与下属的关系。
十几天后的早晨,方才还在熟睡中的王争下一刻猛的睁开眼睛,跃然起身,握住立在床边的那口钢刀。
忽然听见‘砰砰’的声音,紧跟着传来高山的声音:
“王争!别睡了,金水河出事了,那唤作浪里白条的又钻出来了,镇台让我叫你到帅府议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稍后便到!”
“争哥哥,出什么事了吗?”玉儿轻揉眼睛走到门前,眼神懵动,显然是刚被高山吵醒。
这个时候王争已经换上了一身千总劲装,把住玉儿的肩头,抚慰道:“没什么大事,早晚都和水匪有这一战,不必太过担心了。”
王刘氏这个时候也走进来,神情有些黯然:“争儿又要出征了吗?”
自古悲情多离别,这次出征谁知道哪家儿郎能凯旋归来,谁又会战死沙场,就连王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胜。
话虽然如此说,但出征在外,一股必胜的信念还是不可缺少,所以王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给两人一个坚定的背影,大步走出宅院。
吴惟忠也是昨日才接到的探报,说是三日前浪里白条忽然带着大股水匪出了金水河,宁海州内闻之惊动。
知州王得乐当时是大惊失色,匆匆召集宁海各大小官员到州司衙门商讨,一群人争执了一夜也没拿出什么可行的方案。
倒是守备韩大虎,听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关城门上闸,并且连夜带人布防。
现在的卫所墩台如同虚设,对于浪里白条的行踪还是三天前的,就连吴惟忠都不清楚水匪大军现在何处,这才赶紧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水匪在暗我在明,文登营盘不容有失,州城重地也是不可不防,各位说说看如何是好?”
吴惟忠虎目环视大堂之上,说完话后,方才还是引论纷纷的众将官却立刻冷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再敢多说一个字。
上次浪里白条可是胁裹了数万的匪军围攻州城,这次到底出来多少人谁又说得清楚,贸然带兵出营盘岂不是自寻死路,谁也不敢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禀镇台,卑职愿率本部兵马前往阻击浪里白条水匪军!”
忽然,一道响亮的话音传出,众人侧目过去,却见一身戎装的王争缓步出列,坚定而果断。
高山张大了眼睛,神情中满是意外,来的路上不是说得好好的不出战吗,怎么一到官厅就抢着出去找死!?
“王争!你不要逞强,浪里白条手中水贼众多,岂是河龙王和浪里蛟可比的,快退回来!”
放到在场的其他人眼里,那浪里白条人多势众不可抵挡,但在王争眼中却只是稍稍棘手一些而已。
王争本来能在各地召集成群的可战盐丁,这些人的战斗力比起水匪也是丝毫不差,现在的他论起人海战术甚至要强于浪里白条。
不过那终究是最下策,一旦各地盐丁被召集起来就意味着放弃盐路的把控,每一天都是莫大的损失,若是拖延上个数日半月,浪里白条甚至可以将自己生生拖垮。
这一支新编的文登营兵士,是王争来到明末后所有的心血的凝合,王争相信这支兵马的战斗力。
若是苦苦编练了数月的兵马,对付那些乌合之众一般的水匪都没有一战之力,那还谈什么杀鞑子,那要拿什么来阻止崇祯十七年的满清入关!
握紧双拳,王争意已决,这只是个开始!
吴惟忠也是满脸的震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山就是上前抱拳:
“禀镇台,卑职愿率本部前往护卫州城,以解王同知出征后顾之忧!”
王争和高山争着出去送死,这倒让刘大亮心中快意无比,他连声说道:“镇台,卑职原率本部护卫营盘!”
“卑职等愿率本部护卫营盘!”
刘大亮说完,其他军将也都是争先恐后的抱拳出列,吴惟忠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
“王争,你究竟是为何?非要出去送死不成!”
高山一出官厅就再也忍不住,大骂出声的同时狠狠的砸了一拳,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王争没心没肺的笑了。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的出来,是不是做了巡检后自大了?”
忽然间,王争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寒霜,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老高你只管护卫州城,等着我凯旋的好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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