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东彭泽水寨被甘宁偷袭的同一时刻,柴桑的恶战也已进入最惨烈的时刻。
江东军投入三万五千余人,集中所有兵力和一切攻城手段,在黄昏时分发动了对北城的猛烈进攻。
双方的鏖战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江东军已经两次被打退,双方死伤惨重。
战场上鼓声如雷,号角呜咽,喊杀声震天,铺天盖地的江东军杀向城头,在北城下,箭矢如雨,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箭网,六千江东弓弩手完全压制住了城头的弓箭反击。
荆州军只能通过城垛上的箭孔向下射击,但箭孔数量稀少,无法对江东军形成有效的杀伤力,大部分守军只能躲在垛墙之后,从礌石口向下抛投滚木礌石。
但江东士兵弓箭真正伤及的,却是后面操纵投石机和石砲的民夫,密集的箭矢越过城头,一部分射进城内,而另一部分便射向了位于城墙后段的民夫,民夫伤亡惨重,纷纷趴在地上,使城头上的投石机和石砲暂时无法发挥威力。
江东军如潮水般杀上,一架架攻城梯搭上城头,江东士兵如蚁群般向上奋勇攀登,守军开始反击了,石块和木头如冰雹般砸下,密集如雨,一群群江东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骨断筋折,惨叫着从云梯上翻滚下城。
十几名守军用两丈长的大铁叉顶住了梯子,“用力!”他们齐声大喊,攻城梯被吱吱嘎嘎顶了起来,竖直在空中,守军再次用力,伴随着一片惨叫声,攻城梯轰然向后翻去。
旁边,一名江东军牙将率先杀上城头,长枪戳刺,凶猛异常,一连刺死十几人,他跳上城头,后面源源不断的江东士兵汹涌而上,霎时间,撕开了柴桑守军的防御。
这一段城墙是魏延副将负责,但副将已阵亡,而魏延在在数百步的另一端率领士兵和攻城敌军拼杀,尚不知这里的危急。
恰好此时刘璟率领百余士兵巡视到此,一名屯长发现了刘璟,急奔来大喊:“司马,一支江东军已突破防御,请司马紧急支援。”
刘璟也看见了危机,他心中大惊,回头大喊一声,“跟我来!”
百余士兵跟着刘璟冲杀而去,刘璟大喝一声,长戟疾刺,将数名江东士兵刺杀于戟下。
那名牙将认识刘璟,他心中大喜,一跃跳上前,长枪一摆,直刺刘璟前胸,刘璟冷笑一声,长戟架开长枪,侧身闪开,挥手一戟反劈向那名牙将的后脑。
这便是十三式丹凤朝阳枪之一枪锤,刘璟掌握得如火纯青,不亚于赵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江东军牙将躲闪不及,长戟月牙刀劈中敌将后脑,将他的半个脑袋劈出一丈多远,尸体倒地。
荆州士兵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刘璟大喊一声,“跟我杀!”
他率先向江东士兵杀去,他身后士兵一股作气,将冲上城头的百余敌军杀得横尸满城,节节败退,不少江东士兵无路可退,惨叫着跳下城去。
。
在北城一里外的一座矮丘上,江东军大将凌操目光专注地凝视城头作战,在他身旁,其子凌统问道:“父亲发现了什么?”
凌操点点头,指着漕河方向道:“你发现了没有,靠近漕河的城墙上并没有投石机和石砲,我听吕将军说,那一带城头比别处稍窄六尺,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无法安置投石机和石砲。”
“父亲认为可以从漕河突破吗?”
凌操没有回答儿子的疑问,他转身向孙权所在地跑去,凌统百思不得其解,他虽然年少,只有十五岁,但已跟父亲出征作战,勇猛善战,深得孙权的喜爱,破例封他为军侯,成为江东军最年轻的将领。
此时孙权站在码头旁的迎宾亭内,目光忧虑地注视着攻城大战,尽管江东军一次次奋勇进攻,但始终无法攻破柴桑守军的防线,令孙权忧心忡忡,如果死伤过于惨重,就算夺下柴桑,他也难以感受胜利的喜悦。
江东的总兵力并不多,也只有十万军队出头,这次他率六万大军西征,便已是动用了六成的兵力,如果损失过于惨重,他回去也很难对臣民们交代。
“吴侯!”
凌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亭外,他躬身道:“卑职已发现柴桑城防御弱点,愿请命出战!”
孙权一怔,立刻走到亭边问道:“防御弱点在哪里?”
“回禀吴侯,柴桑城防御弱点就在水门,吴侯没发现水门附近没有投石机和石砲吗?”
孙权一怔,他举目向水城方向望去,虽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想起白天进攻时,确实没有从水城上发射来巨石,他眉头一皱,回头问陆逊道:“这是为何?”
陆逊上前躬身答道:“回禀吴侯,水城上的城墙宽度略比其他处稍窄,难以安放投石机和石砲,凌将军说得不错,水门确实是柴桑城防御弱点,卑职听说黄祖攻打柴桑时,也是准备进攻水门,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柴桑城的弱点在哪里?”
孙权凝视水门,久久不语,他忽然又回头问凌操,“若守军将石碳油顺水漂出,点火烧河,你如何应对?”
“卑职会在水门处用漂木拦截,使石碳油无法流出城,卑职再点火,反烧守军!”
说到这,凌操单膝跪下道:“卑职愿立军令状,若攻不上城头,卑职提人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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