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九傍晚。
一个戴斗笠的男人,一袭青衫,腰悬短棒,坐在天天想你酒楼里,临窗独酌,斗笠盖住了大半个脸,他的左手虚飘一半,右手在端杯喝酒。
刚刚赶到京城时楚月来很累,不停的赶路让他的身体很累,他的心里因为担心狄雅芝更累。
于是,他选择睡觉。
他从晌午一直睡到了黄昏才起身,然后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得自狄青云府上一人身上一件软甲,准备了极多的各种暗器于身,身上带着几许的白绫。
一切准备就绪。
他在酒楼喝了两碗滋补的热汤,吃了些牛羊肉,蒸了一条鱼,干掉了两碗米饭。
又喝了一斤黄酒。
楚月来的身体、精神都处于了最近的巅峰状态,经过了那晚的大战和几日不停的奔波,得到了充分休息的他,感觉自己的战斗力已经达至了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那十二把剑早已变成了他的“碎片暗器”。
这暗器最适合群战。
今天对于楚月来还是个特别的日子。
二月二十九是他的生日。
一切就绪后。
楚月来准备先潜入方青卓的家里查探下。
这点必须隐秘,免得打草惊蛇,现在他心里已经九成九的认为,方青卓已从君子变成了伪君子,从诚实的碧玉刀的主人,变成了骗友人{妻的无耻之徒。
这种愤怒远比面对真小人和敌人更加使楚月来气愤难平。
一个时辰之后。
在方青卓府上走遍了的楚月来却发现一无所获。
他问了几个人,都说少爷从二十二离家后,七天来就一直没有回来,更不要说带什么女人回家。
楚月来不仅再次陷入沉思,他真的有些有心无力的感觉。
这对武道修为已至于化境的他来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凭借手中的剑,身上的武功,解决世上所有的问题。
可是,现在楚月来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也许,很多事都可以用武功来解决,但是同样的,也有很多事,武功的高低根本不能影响事情的结果。
这即是江湖的一部分,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楚月来忽然有了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父母之仇,师傅的生死好像都不再像从前在自己心中那么重要。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仇恨里,活在想复仇的意念里。
他杀了奴役了自己八年的九道山庄庄主王道明,也一并杀了害死师傅的唐锲所属的暗河杀手组织的首领百转千回花落雨,劫持自己的圣门的兰花娘娘也已死了。
可楚月来的心里却并不会感到,自己的心,会比从前没杀死这些人时更快乐、更幸福。
他只感到空虚。
后来是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女人们给了自己温暖和爱。
他现在只想守护好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好的每个女人。
尤其是叶小仙的离去,更是提醒了楚月来。
但是,狄雅芝的“昏迷”之后的失踪,却实实在在的给了楚月来心理上的重重一击,几乎致命的一击。
“我到底该不该继续复仇?我若死了,如烟、芸、岚她们三个怎么办?她们想必一定会很伤心吧!”楚月来喃喃自语。
他不自觉的又“走”到了里紫禁城不远的那颗大树下。
在这颗树下,他曾与娘娘慕容婉儿谈了许久,也明白了许多事。
但最重要的问题慕容婉儿还没有承认。
想及此,他飞身上了树顶,躺在了一根粗些的树枝上,闭目沉思。
他在思考要不要进入紫禁城。
…… ……
同样是二月二十九日的傍晚,在福贵酒楼一个雅间里。
坐着一桌子人,年纪从十六七到二十六七的六人。
正是因善如烟比武招亲而结识的六个“入围”之人,可惜他们被后来的楚月来横插了一杠子,不然现在善如烟也许就是射阳剑主人,吴承恩的夫人了。
上首坐着年纪最大的徐阶,其他人随意落座,高拱挨着徐阶,李春芳靠着吴承恩,陆炳则与俞大猷紧紧相连。
此时他们已酒过三巡,吃着火锅,聊着天。
“城门的守卫、大内的锦衣卫、甚至神机营都有江湖帮派中的奸细,皇上的紫禁城里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些人的手下呢?”吴承恩向来想说就说,性格洒脱,酒后更是口快心直的说着京城里最近发生的流言蜚语。
徐阶眉头微皱,对着高拱摇头,暗示他不要多说这些不该说的话。
俞大猷口快心直的道:“吴兄,以你的武功之高,若在那紫禁城里,只怕就算正月以来大闹京城的楚月来也难以讨好。”
陆炳点头不语。
他显然也极为佩服吴承恩那已经近似于“神”的剑道。
李春芳对自己的结拜的大哥自然最是信服,满眼的崇拜之色。
在徐阶的有心回避下,几个人又开始了一翻诗词歌赋的讨论,偶尔针砭一些时弊,倒也是志趣相投,毕竟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还是有些话可以谈。
…… ……
二月二十九,青衣楼。
一个慈眉善目的五旬男子,踱步而入,一派仙风道骨之色。
老鸨嬉笑间迎了上来,男子眉头一皱,进门前他已经感到了很多与从前的青衣楼不一样之处。
他只是走。
一刻钟之后。
青衣楼变成了废墟,客人和妓女的惨叫此起彼伏,一地的狼藉,无数人在鸡飞狗跳般的逃离那个男子的身边。
男子看起来仙风道骨,做起事来却犹如地狱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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