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笑道:“一顿饭钱而已,四位大人不至于小气到连一顿饭钱,都舍不得支援我的地步吧!”
刺史们一起摇头,会州刺史道:“那也得看是哪顿饭呢,要按着我们请客,别说支援王公你一顿饭的钱,就是十顿的也无所谓啊。可要是照你请的那顿饭,那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兰州刺史对水车是最感兴趣的,他同样脸色难看,摇头道:“王公,我们比不上你啊!一万贯对你来说是小钱,但对我们来说,那得把整个州的府库搬空一半啊,不是州府的,而是各个县的也都算上,我兰州一年向朝廷交的赋税,才不过八千贯呀!”
刺史们纷纷点头,哭穷呗,谁不会啊!再说也不能太算哭穷,每州一年的盈余,除了把该交的都交了,剩下的也不过几千贯,比不得京畿那些州县,这里一州能有几千贯的盈余已经很不错了。
王平安道:“那现在各位大人的府库当中,都能有一万贯吧?”
刺史们犹豫一下,帐目对老百姓是保密的,但官对官来讲,那就无秘密可言了,就算他们不说,王平安派人去户部一查,也同样能查出来。与其瞒着掖着,还不如实话实话。
他们一起点头道:“有,一万贯是有的。”
会州刺史道:“可这些钱里面,有郡兵的军费,有城墙的修缮费用,还有官使的俸禄,杂七杂八的都刨去了,剩下的余款,怕是不足三千贯。要是能等到秋后,那就多了,现在才是夏天,还没到收税的时候啊!”
其他刺史也都纷纷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最难念的经,毫无疑问就是钱经!
王平安心想:“就算每州支援我一千贯,这几天的饥荒就能渡过了,我也没指望他们能一下子拿出一万贯来,让我的庆州拿,也同样是拿不出的。”
他道:“要不这样吧,各位大人分期付,你们看如何?毕竟,立功这种事,也是要下本钱的啊!”
兰州刺史看了眼其他刺史,他对大水车的事是最上心的,非常清楚,只要把这种水车引入兰州,势必增加粮食产量,开垦出更多的良田,每年交的赋税几乎有翻倍的可能,这是大到不能再大的政绩,说不定会因此而让他入京供职,从此平步青云。
见别人还在犹豫,他一咬牙,道:“我出五千贯,今天就派人回去取,连夜给王公送来。但有一点,这种水车必会震动朝野,我想请王公在奏章上,写明我是对此事支持最大的人。你看成不?”
王平安没吱声,看向其他的刺史,刺史们都咬着牙,默不作声,眼珠不停地转动,想必是在心里权衡得失。用王平安的话来讲,就是刺史们琢磨着,怎么能把利益最大化!
好半天,其他三个刺史都没回答,还在不停地思考。
王平安心中叹气,这幸亏是把他们都给诓来了,要是他们派了下属来,这事根本就没成功的可能。官府要想从老百姓手里拿钱,那有的是理由,个个光明正大,老百姓想不交钱,那是不可能地;可是想从官府里拿钱,看看这哥几个,还在琢磨呢!
王平安在心中骂了句,真是三只铁公鸡!他道:“其实五千贯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再召集天下商人,看看他们对水车有什么想法,钱的方面其实不是问题,问题是在于功劳的如何划分。”
他看着兰州刺史,道:“蓝大人,就这么说定了,你把五千贯送来,我打借据,两个月后还你钱,功劳算你一大份。至于说到三位大人……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差钱,仅是想分功给你们罢了,好心一场。三位大人嫌麻烦,那就算了。”
三位刺史大急,一起拉住王平安,道:“别别,我们没说不支援啊,我们这不是考虑能拿出来多少呢嘛!”
王平安摆手道:“我真不差钱,我这个人就是有毛病,而这个毛病还改不过来,就总想着照顾同僚,有好处大家都要沾一沾!好了,好了,各位大人的心意我领了,钱就算了,就这样吧,我这人也怕麻烦,成天忙乎修渠的事,都快把我累死了,实在没精力想别的了!”
见王平安有不要钱的意思,三位刺史均是大急,原州刺史道:“我考虑清楚了,我们原州同样支援王公五千贯,你不用还了,就当我们原州紧随庆州之后,第二个能用上这种水车的州就成了!”
兰州刺史急了,什么意思啊,你闪我哪!他也拉住王平安,道:“我们兰州那五千贯也不用还了……”
没等他话说完,泾州刺史道:“我出六千贯,不用还。为了天下苍生,我们泾州百姓有责任为王公你分担款项,我们泾州百姓是最忠于皇上的了……关于这点,王公一定要写进奏章里!”
会州刺史最老奸巨滑,他最后一个说话,却不是冲王平安说,而是吩咐自己的随从,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小印,对随从道:“你,星夜赶回会州,拿我的随身小印,从府库里提出一万贯来,马上运来庆州,明天这个时候就要送到,老夫在这里等着!”
三位刺史一愣,看看人家办事多利索,一万贯说给就给,而且是马上就给,办事太地道了!
有一就二,有二就连串,兰州刺史道:“你不是说府库里没那么多的钱么,怎么这会儿又有了?来人啊,拿我的随身小印,立即赶回兰州去,提一万贯来,后天白天,必须赶到,本官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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