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队百余人的骑兵在官道上急奔,从昨日黄昏开始,京畿便下起了雪,随着夜幕降临,雪下的越来越大,纷纷扬扬,大地变得白茫茫一片。
虽然下着雪,但对于这队骑兵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他们一路疾奔,二十里地转瞬即过,大半个时辰,这支骑兵便来到了神京外围,这支骑兵为首之人便是接到隆武帝圣旨进京担任步军衙门提督的禁军副将王知彰,他目光凝重地望着远方模糊的城廓,终于回到京城了。
王知彰的心中对自己的命运充满了担忧,进入京畿之后他便得知了皇帝的死讯,一句病逝,让他立刻明白此事没这么简单,况且还是一次死了两位皇帝,怎么看都像是皇权争夺的悲剧。
王知彰心中颇不宁静,寒风凛冽,寒风象刀子一般吹刮着他的脸庞,使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他凝视着前方模糊的城廓,暗暗叹了口气。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随着离神京越来越近,官道上已经有了行人,不过好些都是拖家带口,一看就是逃难的百姓,越往前越多,一炷香后,神京城雄伟的城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王知彰的骑兵队伍轻松来到了永定门,城门口挤满了前来讨生活的难民,边上有顺天府衙门的官吏正在仔细登记盘查灾民的身份,有衙役将身份清白的灾民带到永定门西侧等候安定。
不一会儿,王知彰便率领亲兵来到了城门口,守城禁军见这些人披甲带刀,立刻走上前来盘查,一名王知彰的亲兵拿着兵部的文书上前高声道:“我家将军受兵部之令进京述职。”
说完,他将盖有兵部大印的文书展开来,值哨军官上前来查看,知道来人是禁军副将王知彰后,便命军卒放开城门让他们进城。
“如今兵部尚书是哪位大人?”
路过那值哨军官时,王知彰忽然问道。
那军官:“回将军,如今兵部尚书是辅国公。”
王知彰点点头,一夹马腹,战马再次加快速度,王知彰作为禁军将领,原本是不归兵部管辖,但是,他作为在河南平叛的将领就又在兵部管辖的范围之内,这也是为何他会收到兵部行文的原因。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来,王知彰进城第一件事便要前往兵部汇报登记,否则就是失职。
.......
在漫天的飞雪中,贾琦的马车在锐士营军卒的护卫下来到文渊阁,如今贾琦来往皇城都是有贾家亲兵和锐士营军卒一同护卫,因为贾家亲兵不能进入皇城,这是大汉祖制,除了朝廷的兵马,任何勋贵家族亲兵止步于神武门,包括所有王府的亲兵也要遵守这个规定。
在文渊阁宫门口,贾琦走下马车,一名当值的小黄门跟在身后给他打伞,文渊阁内到处都是各部当值官员忙碌的身影,当看到贾琦的时候微微一愣,紧接着都是垂手而立,等待贾琦的通过,贾琦见到面熟之人也会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于贾琦的突然到来心安理得,眼睛一直盯着贾琦,心中在盘算着要不要进去报信。
一刻钟后,贾琦来到了内阁首辅吴邦佐的办公房前,贾琦极有礼貌的敲了敲门,问道:“首辅,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贾琦直接推门走进了办公房,却见吴邦佐正伏案写着什么,他也不打搅,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王爷怎么进宫来了?”
又过了一会,吴邦佐放下笔,满脸笑容道:“一大早,通政司就转递来了好多弹劾王爷干政的奏章,真是令人头疼不已。”
“扯淡!”
贾琦拍着案几冷哼道:“一群腌臜孑孓、丢人现眼的废物。”
吴邦佐听了这番话,当即敲了敲案桌看着贾琦道:“贾家也算是翰墨诗书之族,怎么王爷满口都是如此不堪的话语。”
贾琦板着脸,“还有更难听的话,首辅可想听!”
“....”
吴邦佐不由苦笑,“你贵为郡王,如此行事未免也太,太....”
“不说这个了。”
贾琦摆了摆手道:“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情请教首辅。”
吴邦佐好奇道:“不知是何事情?”
“首辅该记得隆治二年,百官弹劾户部尚书沈追,其中一条就是不孝,更是因此逼得沈追父子与神武门下服毒自尽,沈府上下全部自缢而亡,此事也险些累得先帝清誉受损....”
“等等。”
吴邦佐听到这里皱着眉头打断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朝中还有官员同样犯下了此等忤逆大罪不成?”
贾琦听了这话气得大怒,“触目惊心!简直是骇人听闻!!我大汉朝怎会有这等不忠不孝之人,真是....,平日里道貌岸然,背地里荒嬉无度,对百姓抽骨吸髓,简直是令人作呕!”
说到这,贾琦怒不可遏,一拍案几,高声道:“大汉为何变成这样?都说宗室勋贵罔顾国法,但是却也从未挑战过大汉律的底线,更是没有枉顾人伦道德。到了如今,本王才是大开眼界,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圣人言论的读书人竟然如此凉薄,贪恋权利竟然到了不顾忠孝大节,无视父母之丧,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大汉朝以孝治国,咱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更应该遵守,为天下万民做一个榜样。这等禽兽若不严加处置,一旦传出去如何能使得天下万民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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