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援民读《三国演义》,在读到火烧博望坡、火烧赤壁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在看完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以后,张援民突然领悟出了火攻之术。
那藤甲兵身穿藤甲,刀枪不入,但却畏惧火攻。火势一起,瞬间灰飞烟灭。
而黑熊呢,它们虽然不着藤甲,但它冬眠时,不少都会蹲树仓子。
黑熊选择冬眠的树仓子,都不是随意选的,它们得从夏天就开始准备。
先找那洞口朝阳面的树仓,然后在树干上留下爪印和尿液,以此来告诉同类,这棵树有主了。
从那以后的日子里,黑熊时常会爬进自己选好的树仓中,打扫“房间”。
说是打扫,其实就是用爪子掏树洞里面的烂木渣、湿木屑,一直划拉到仓子里面干干净净。
等深秋,它住进来的时候,树仓子里头干干爽爽,不湿不潮。
而且,空心的树,一般树干都逐渐糟烂了,等干透了以后,黑熊往里面一钻。这树仓之于黑熊,就相当于藤甲兵的藤甲。
虽然还没有具体操作过,但张援民认为这是可行的,但首先一点就是要别住仓子门,千万不能让黑熊出来。
所以,张援民还是想像他第一次跟李大臣、李二臣杀黑瞎子仓一样,将一根根长棍子从洞口插进去,插立在树洞中,以此压缩黑熊的活动空间。
再者,大树一着,这些长棍子也都着了,在它们旁边的黑熊还得被烧。
李远、李伟这俩人也是财迷心窍,真敢按着张援民说的来做,但他们做也没做明白,砍的树棍短,一入树洞就掉进里面去了。
而且他们砍的树棍太少,张援民是打算砍二、三十根的,但李远、李伟一共才砍了四根。
虽然他们在仓子门外钉了木棍,但那能挡得住黑熊吗?
但听上方咔嚓一声,哥俩往上头一看,暗道不好,忙撒腿就跑,连带来的锤子、钉子、弯把锯都不要了。
跑没几步,李伟脚下绊到了树条,瞬间被绊趴在雪地上,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被黑熊给按住了,嚎叫一声,四肢并用地踉跄爬起。
听见李伟叫唤,李远转身一看,就见李伟纵身从自己身旁跃出,人已向坡下扎去。
“这……”李远都懵了,心想那黑瞎子也没追来,这是干啥呀?
俩人跑的快,又没人打枪,黑熊从仓子出来,便慢慢爬树往下来。
此时这只黑熊,身上的长毛不少都被烧焦了,散发着一股燎猪毛味儿。
下了树的黑熊,看了一眼自己那被烧着的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野兽惧火还是天性,它就沿着另一条路走了。
此时李家兄弟已回到马爬犁旁,其中一人身上负伤,但他不是伤在黑熊爪牙之下,而是滚坡时,一条腿撞在树上,受了点硬伤。
“快走!”此时的李远、李伟被吓得手都哆嗦,赶着爬犁就回到了楞场里。
他们回来时,正好赶上中午吃饭,可这哥俩都没去伙夫窝棚盛饭盛菜,就直接回到了套户窝棚。
二人一推门,见众人正在吃饭,而张援民坐在炕中央,正端着小盆,吃萝卜汤呢。
“大裤裆!”
突然,一声大喝,震得张援民那端盆的手一哆嗦,盆里的汤都撒出来了。
张援民把汤盆放在炕桌上,就见李远、李伟站在门口,都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
张援民一皱眉头,道:“叫谁大裤裆呢?不叫张哥了?”
自从前天刀攮黑熊以后,整个楞场从上到下,再没有一个人敢管张援民叫大裤裆了。
这让张援民感到了久违的被尊重感。
要知道,在永安屯,不少年轻人、小伙子还都叫他外号呢。
“我就说你呢,大裤裆,你还张什么哥啊?”李远怒道:“你特么教我们那都什么招啊?今天我跟我兄弟去杀黑瞎子仓,好悬没让黑瞎子给踢蹬了。”
当听见二人说杀黑瞎子仓时,张援民还眼前一亮,可当听人说自己的奇谋、妙计不管用时,他立马就不干了。
只见张援民起身,指着李远道:“你给我说说,我都跟你说啥了?”
“你说啥了,你自己不知道啊?”李远怒怼道。
张援民看看身旁人,问道:“我那天说啥了?”
没错,张援民喝大了,说了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
要知道这世间最不能信的话有两种,一是酒话,二是情话。李家兄弟真是鬼迷心窍,连那种话都敢信。
张援民身旁人可不想得罪张援民,一听张援民问自己,忙将自己听到的往出说,听完以后,张援民心里难受,但他难受的是,这么好的火攻奇谋,咋能失败呢?
疑惑之下,张援民便向李远问道:“你俩今天咋杀的?你跟我说说。”
李远堵着气往出说,可刚说到一半,张援民就拍案而起,指着李远怒道:“我让你们多砍大棒子别着仓子门,你整那没用的干啥?你俩自己整不明白,还赖我?”
说到此处,张援民眼珠一转,吼道:“我特么才反应过来,你俩小子挺狗啊!都说好了,你们找着黑瞎仓子,我带着你们过去杀。”
“这……”
“这什么这!”张援民怒:“说好了一起去,你俩呢?咋的?这是怕我分你俩熊胆啊。”
张援民怒视二李,火力全开道:“特么自己他妈去杀黑瞎仓。也不告诉我们,还舔脸用着我的奇谋、妙计。自己整不明白,回来还赖我,你还是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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