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面容淡漠, 语气寒凉,“我的事情还没完。”
他说话时目光越过了她的肩,看向了她的身后。
没有感情的眼神里,既无笑意, 也无一丝厌恨,只是冷的让人有些心寒。
泯灭人性。
显然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叶柠的表情僵住了,颤抖的抓住他的袖子,“苏幕, 你非杀他们不可吗?”
他把她抱起来,毫不动容的对着一旁的镜无月淡淡道:“办完你的事情, 带她出去。”
镜无月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叶柠,嘴里吐出一句话,“还真言而有信。放心, 要不了多久的。”
然后她走到皇帝面前,看着被枝藤裹成了一个粽子的帝王, 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 “无相王啊无相王,你当初不是说是我用蛊术害死陛下么?”她慢慢拔开瓶子的塞帽, 笑道:“当初你说完那句话后, 我便为你备了一只蛊,已经养了很多年了。”
皇帝脸色大变, “你用这种黑巫术祸害了整个皇城的人都还不够?”
镜无月冷笑, “不是你说的我祸国殃民吗?不在皇城的井里丢蛊虫进去, 怎么配得起祸国殃民这个罪名?”
皇帝被呛了一下,气急败坏的骂,“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那也是你一点点逼疯的,偷窃和抢夺得来的江山,坐得不安稳吧?”镜无月揪住了他的耳朵,使劲往上提,将他的耳孔全部暴露在光下,“晚上做梦有没有梦到过陛下呢?无相王?”
她将瓶子贴了上去。
皇帝只觉得耳垂一阵酥痒,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耳垂往耳朵里爬,顿时不管不顾的甩开她的手,恐惧漫上了他的脸,他的声音终于开始发抖,“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返魂蛊,就算将你折磨至死,依旧会让你在死后乖乖听话帮我做事的蛊。”
听起来和傀儡术有点相似。
只是死后也不得安宁。
看着那条虫子就那样从皇帝的耳朵爬进去,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离皇帝最近的蓝雨下意识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他一脸扭曲的表情。
因为那条虫似乎爬过了他的眼球,蓝雨看到皇帝的双眼一下子变得充血赤红。
忽然,一声痛苦的尖叫彻底响彻整座合欢殿——公主醒了。
但她被困在枝藤中无法动弹。
“固伦和惠公主?”镜无月侧头,看向那个发出尖叫的女子。
然而那女子只是看着皇帝,状若疯癫的哭喊,“我劝过你的!我劝过你的!你为什么不听?你为什么不回头?这就是报应啊——”
皇帝不愧是皇帝,听到公主的尖叫声后,这样非人能承受的痛苦,他也能忍着不出声,“我女儿已经疯了,你纵是恨我,也不会滥杀无辜吧?镜妃?”
镜无月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讽刺的一笑,“真是难得在你脸上还能看到做父亲的样子,只是,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么?”她走到公主的身边,又一掌将她拍晕了,不耐道:“吵死了。”
苏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没什么情绪的催促,“快一些。”
“已经做完了,让他慢慢熬着吧,这过程可不是很好受——”镜无月将瓶子随意丢在地上,拍了怕手,“我的恩怨到此结束了,你做你想做的吧。”
然后她伸手,想将他怀里的叶柠扶过来。“我带你出去,横竖你不忍心看。”
然而。
叶柠的双手却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松开,十指骨节微微泛白,她死死盯着苏幕,眼睫轻颤着,还在垂死挣扎,“为什么?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所以非杀他们不可?”
“这是你们十二神启的宿命。”他把袖子从她指尖抽出来,让她看他掌心的言灵咒,“看到了吗?我的任务,不过是让你活下来。”
“所以,你每次出手相救,都是因为这个言灵咒?”她自嘲的笑出泪来。
“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苏幕嗤了一声,“你活下来,我才能自由,等我拿到自己的肉身破了这言灵咒,你在我这里,就什么也不是了。”
很重的一句话。
叶柠不哭了——她早就该想到的,苏幕从始至终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解救他的肉身罢了,去找天启录也是,答应苏念保护她也是。
他那么讨厌被束缚的一个人,大概很讨厌每次都不得已的被迫救她吧?
一切的一切,所有筹谋和付出的代价,都只是因为他要找回他的自由而已。
冰封身体的枷印,禁锢念想的言灵咒,这两样东西,他大概恨之入骨。
叶柠脸色灰白的松开了另一只抓着他衣袖的手,嘲讽的擦掉眼角的眼泪,“原来,我根本什么也不是,居然还可笑的抛下全部的羞耻心去取悦你,妄想让你改变主意……”
白慕楚脸色变了,语气有说不出的心痛,“阿柠——”
别求他。
他想说,别求他。
但他现在还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说这些话呢?
苏幕俯下身去,指腹扫过她的眼角,动作温柔宁静,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轻佻,“不得不说,你取悦人的方式很高明……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一定有求必应。”
“但下次求我,记得挑一个没人的地方。”他指腹轻轻压过她的嘴唇,微笑,“否则不尽兴。”
轻浮侮辱的言辞刺痛了她仅剩的自尊心,她扬起手重重一巴掌扇了过去,苏幕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下,五官分明的脸被打偏,发丝凌乱的垂了几许下来,但他却在笑,脸上半点怒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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