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传法,有三祭。
一祭天地,二祭祖师,三祭法界虚空。
李秀让师子玄稍坐,入内室换了一身整洁道袍,摆了玄坛,定了香炉,焚香向东三拜,又唤师子玄向指月玄光洞方向三拜。
“小师弟,我传你一门经,名曰‘礼赞虚空法界万寿仙佛无量功德本愿受持经’。”李秀开始授经口诵,师子玄也是过耳不忘,不过一刻钟,就将上千字的大经记下。
“此经每日诵持三遍,时间任意。且随我颂来。”李秀嘱咐一声,便朗声颂念起来。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天尊度人,无量上品,无量天尊,当说是经。周回十过,以召十方,始当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无鞅数众,乘空而来。飞云丹霄,绿舆琼轮,羽盖垂荫……,礼赞虚空无量星辰沙数诸仙佛加持众生,随缘引渡,无量功德……”
师子玄学猫画虎,跟着李秀颂念起来。起初有些放不开,渐渐跟着李秀的语速,越念越是顺畅,三遍下来,只觉得心清体畅,越念越觉韵味十足。
“小师弟感觉如何?”李秀微笑道。
“很舒服,意犹未尽。”师子玄老老实实说道。
李秀叹道:“这本经文,俗世亦有流传,唤作‘度人经’,本是一本引人修行的方便法门,于人间却被人逐字逐句注释出了许多典籍,费尽心思寻找修行之法,却不知只要心诚颂念即可。”
师子玄若有所思,点头说道:“念不通达。”
李秀微笑道:“不然何来五浊恶世之说?”
师子玄嘿然一笑,不赞同也不反对。
李秀也不点破他心思,说道:“小师弟,你既入老师门下,乃是天大机缘,不可懈怠。亦需知我玄光洞十大真诀。”
师子玄两眼冒光,暗道:莫非是腾云驾雾,七十二变,翻江倒海神通?
李秀微微一笑,开口唱来,歌诀曰:
入我玄门传真诀,口诵多来总清凉。
得清凉,得自然,真传一句十方法。
一曰:都斗开宫斩玄锁。二曰:六天门中放光明。
三曰:八卦阴阳知分晓。四曰:九宫妙理道无穷。
五曰:真人睁开智慧眼。六曰:三身显化露元明。
七曰:骨络灵通晓变化。八曰:玉眼凡圣观通界。
九曰:六通家乡闻圣号。十曰:返照虚空破分身。
歌诀唱来,空空明明,玄之又玄,听的师子玄一头雾水。
“六师兄,这就是道诀?”师子玄苦着脸问道。
“便是道诀,日日颂念,早得道行。”李秀说道。
师子玄难以置信道:“不是炼精化气,金丹大成,元婴化身,破碎虚空?”
啪!
李秀敲了师子玄额头一记,笑骂道:“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也不知你在哪听来的。”
师子玄讪笑两声。
李秀正色道:“小师弟切莫玩笑,道行为根本,那些请仙扶鸾,腾云驾雾,卜卦问阴,趋吉避凶的术法,不过小道,莫要因小失大。”
师子玄原本不以为然,听李秀说的郑重,也收了焦躁心。
稍后,李秀又传他观空静坐,观想入定的功夫,说了会玄,讲了会禅,不说妙理,只讲真言。
一个教,一个学,这一日过的也快。
晚饭时,四师兄徐长青回来,却不见了湘灵。
“在道宫遇见琼华灵音殿妙音殿主,领走了湘灵丫头。”徐长青说道。
“这是为何?湘灵不是我们玄光洞的人吗?”师子玄急了,湘灵和他虽然相处日浅,但十分依赖他,没想到今天就分开了。
徐长青一怔,笑道:“小师弟这是怎么了?那琼华灵音殿虽不及我玄光洞一脉,但却是女仙修行福地。湘灵被琼华灵音殿主看重,收入门中,未必不是福缘。”
“这……”师子玄半是不忿,半是不解道:“湘灵怎么说也是跟师兄走的,现在弄丢了,你也不怕师父怪罪。”
徐长青笑道:“我指月玄光洞一脉,乃师徒传承,去留随意,琼华灵音殿主启口收徒,我怎好拒绝?况且湘灵那小丫头鬼灵的很,你害怕她去那里会受人欺负?”
师子玄不可置否,但也只能默认。
整个飞来峰五大传承峰脉,只有指月玄光洞一脉是师徒传承,人丁不旺。其他峰脉则是立教传承,以代传宗,自然兴盛。
祖师未收湘灵入门,转投他脉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湘灵离开,师子玄倒成了孤家寡人,他也乐得清静,拒绝了与李秀一家同住,回了自家住处。
李秀怕他寂寞,弄了袖里乾坤神通,抖落出许多书籍,给他读书解闷。
不过读书不是逐字阅读,乃是一门“解离术”,李秀所创。当年六师兄李秀虽然用坐忘术忘了前尘所学,但好读书的性子却怎么也改不了,心痒之下,弄了这样一门小神通,观书不识字亦可明意。
师子玄大喜之下,立刻向李秀讨了这门神通术。
一晃三个月过去,师子玄白天听李秀和徐长青轮番传法,晚上便读书解闷,倒也快活。
这一日晚上,师子玄正读一本六阳真人所著“六阳真解九阳经”时,忽感眼前一阵晕眩。
接着,只觉周身一轻,不知去了何处,只见得一片连绵山峦在远方,身下却是一处灵湖。
“我怎么飞起来了?”师子玄茫然,自己脚不着地,头不顶天,抬头一看,天上清蒙一片,不见日月,脚下也兜着一片白雾,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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