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不凑巧啊,客人你们恰好赶上了东京的晚高峰。”司机唉声叹气的,“东京这种大都市,晚高峰可是很吓人的,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要是客人你们去挤地铁或是电车的话,就凭你们俩这身板怕是一个小时都很难挤上去,而且东京地铁线上会有很多咸猪手,有的变态专挑晚高峰人多的这个时段对年轻的女孩下手,客人你带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不建议挤地铁。”
“嗯……谢谢提醒。”路明非扭头看了眼绘梨衣。
他忍不住想要是哪个咸猪手敢对绘梨衣下手……整趟地铁的人都要为那家伙陪葬的吧。
“不过今天出租车也变得不方便了,昨晚的暴雨把城市的低洼路段都给淹了。”司机显然是个话唠,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刚才新闻播报说,今天有好几个路口都发生了交通事故,我们前面的路口彻底堵死了,客人你们的运气还真糟糕,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你们弃车沿着马路跑都会比坐车快。”
这司机也是个实诚人,路明非还真有拉着绘梨衣下车跑到餐馆的冲动,但拉着美少女在大街上狂奔这种事实在太招摇了,他和绘梨衣现在还是被悬赏的状态,哪怕源稚生和蛇歧八家并不是真心想要追捕他们,路明非也不能上赶着招摇过市,像是生怕自己和绘梨衣不会暴露似的。
“前面有交通事故塞了车的话,有没有办法换一条路?”路明非对司机问,“有更方便的路么?”
“我也想找更方便的路,可这里是东京啊……我的意思是,在东京这座大城市里,人人都想走更方便的路,但很少有人能如愿。”司机耸了耸肩膀,“客人您知道么,时至今日生活在东京这座城市里足足有一千五百万人,在这座城市定居您就知道什么叫压力山大了,咱们这些普通人哪有资格要求这茫茫人海为咱们让一条方便的路出来啊,能够在这座城市呼风唤雨的就只有那么一小撮大人物……”
司机又开始滔滔不绝了,如果换作平常路明非说不定还真能和司机聊上几句,但现在的情况是他约了一场晚宴,带着绘梨衣去赴约,又恰好碰上了世纪大塞车,路明非现在真没什么闲情逸致和这话痨司机闲扯淡,只是扯出一个不那么开心的笑脸,敷衍地说:“想不到您还是个哲学家。”
“没想到隐藏这么深都被客人你给看出来了!”司机惊喜地说,“这些哲理可不是我在学校学到的,学校可不会教这么有深度的东西,其实我国中就辍学啦,属于是自学成才,这都是我这些年拉了一趟有一趟的客人总结出来的人生真理……”
司机倒是个乐天派,堵车他也不发愁,同样不发愁的还有后座的绘梨衣,她此刻正伸着脖子看着车窗外面的世界。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大马路上车水马龙,各色各样的车辆塞满了马路,那些嘈杂的鸣笛声和叫骂声充斥了街上的每片空间,吵得人心烦意乱,但这些声音显然没能烦到绘梨衣,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奇,跳动的霓虹灯牌,滚动LED大屏,如钢铁丛林般的摩天大厦……绘梨衣今天一天的表情大概比她人生过往二十多年都要丰富,就像个从久远的江户时代穿越到现代的孩子。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大!”绘梨衣在小本上写字举给路明非看。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多少次绘梨衣写这样的字条给路明非看了,路明非今天带绘梨衣去了很多地方,每每去到一个地方绘梨衣就会在她小本子上感慨一句。
当路明非带绘梨衣去浅草寺的时候,绘梨衣说:“这个世界好大!有好多的人!”
今天的浅草寺人满为患,绘梨衣从来没一次性见到这么多的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被那密不透风的茫茫人海包裹她一定手足无措,但那时候她牵着Sakura的手,只新奇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种人,黑头发黄头发亚麻色头发的,蓝眼睛灰眼睛深褐色眼睛的……
当路明非带绘梨衣去迪士尼的时候,绘梨衣说:“城堡也好大!白雪公主真的生活在里面么?”
说起来以上杉家的财富在东京的郊外什么样的古堡都买得到,但城堡这东西在绘梨衣的眼里依旧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因为这是绘梨衣的人生中第一次在现实看到城堡的样子,这恢宏又富有童话色彩的建筑对以前只能生活在那鸟笼般的房间的她来说简直太遥不可及了。
当路明非带绘梨衣登上东京晴空塔时,绘梨衣掏出了小本子,但已经不知道写些什么了,因为眼前的一切太震撼了,以她本就不富裕的词汇量根本就无法形容眼前的景象。
在这座世界上最高的电波塔上,在离地四百五十米的高空中,这个高度能够俯瞰到东京一切的建筑,路上的人就像是蚂蚁一样渺小,整个东京的景色像是实景的画卷一样在脚下铺开,远望出去东京湾碧波荡漾,与遥远的天际连成一线,富士山的残影像是巍峨的巨人一样驻守在视野的尽头,他们的脚下是通透的玻璃,绘梨衣牵着路明非的手在晴空塔上缓缓绕圈,每到一个方向她都要驻足十分钟以上,像是要把这个世界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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