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长夏落脚的这座兽屋,曾经住着你阿姆。族人惦记她,哪怕她已经离开,这座兽屋也没有族人住进来。得知你会带长夏来天狼部落,元禾帮忙把兽屋又收拾了两遍。”
“五指山的山顶,有一棵平苹果树,那棵树是你阿姆刚出生的时候我亲自栽种的。你阿姆成年的时候,她在那棵平苹果树旁边栽了一棵小平苹果树……”
“星雅打小聪慧机灵,最懂事。”
许是陷入回忆,天泰长者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没有条理,似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沉戎默默打磨着纺车的原材料,安静倾听着天泰长者的絮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星雅就在身边,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温和充满爱怜的眼神,让沉戎空洞的心,一点点被填满。
“天泰长者,你知道奇迹吗?”
“奇迹——”
“对,奇迹。一枚雪花状的吊坠,我阿父说,那是阿姆的遗物,连同巫给阿姆的狼牙,陪伴了我数十年。”
天泰长者沉思着。
半晌后。
“我记起来了。星雅确实有一枚雪花状的吊坠,那是她小时候捡到的,她很喜欢央求我给她找适合的项链……”
听着天泰长者陈述着雪花状吊坠的由来,沉戎心微微一紧,他小心屏住呼吸,轻问道:“天泰长者,你还记得我阿姆那枚雪花状吊坠是在哪捡到的吗?”
“她没说。”天泰轻摇头,说:“星雅从小胆子大,一个兽人跑进森林,这一去,直接失踪了三天。部落族人全都急疯了,我带着族人找遍整个清月之森,最后星雅自己回到五指山。”
“那枚雪花状的吊坠,就是她失踪时捡到的。明明就是一块石头,她非得说那是奇迹,会给狼族和整个暮霭森林兽族带来奇迹。”
“巫过来的时候,她还特地找到巫,说要把奇迹送给巫,说是奇迹会给兽族带来新生。”
说起以前的事,天泰长者有些唠叨。
但是,沉戎并不觉得讨厌。
他对星雅的印象和记忆,全部来自元侯。
只是,元侯更多描述的是他们之间的爱情。生活琐事方面,元侯说的很少。再加上,元侯很忙,哪怕他对沉戎很好,但是作为元家的嫡系,同时也是元家家主最有利的继承人之一,元侯每一天都十分忙碌。
留给他和沉戎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每次都来去匆匆。
“沉戎,你突然问奇迹是发生了什么吗?”天泰轻声道。沉戎带他来兽屋,引导他回忆星雅的事情。
起初,天泰长者没有多疑。
可是,沉戎一再追问奇迹让他升起了疑心。
沉戎抬头直视天泰长者的眼睛,开口道:“我将奇迹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长夏,长夏将奇迹佩戴在脖子上。她昨晚告诉我一件事,奇迹突然发光了。”
“什,什么?”天泰迅猛站起身,惊骇盯视着沉戎。
确认沉戎没有撒谎,他禁不住在兽屋里来回走动着。天狼部落的传言,天泰长者自然是知道的。
“星雅从未说过奇迹会发光,他为什么会发光?”
“不知。以前奇迹从未发过光,我十分肯定。”
“这事问问巫的意思,你让长夏先把奇迹收好,等路修好,我去趟卡纳圣山巫师殿,亲自找巫询问奇迹的事。”
显然,天泰长者怕奇迹有问题。
直接揽过这件事,想把沉戎长夏摘出来。
“天泰长者,你忘了长夏是什么身份?巫对谁提防,也不会对长夏生出恶意。”沉戎无语瞅着天泰长者,他莫不是忘了长夏是谁护着长大的。
一听。
天泰长者轻拍头。
“我真是忙晕头了。”
沉戎沉着脸,低声道:“天泰长者,你说奇迹会不会真的跟雪山有关?”
雪山,岗瓦大陆所有种族的起源地。
兽族的族地。
这些年各族都在找寻雪山。
但是,千百年来没有哪一族找到雪山的所在。
“不知。”天泰轻摇头,说:“传言说清月之森的尽头连接着雪山,雪山孕育出岗瓦大陆所有种族,雪山是兽族的祖地。可是,我族在清月之森生活百余年,从未见过雪山……”
“暮霭森林没有雪山?”沉戎诧异道。
暮霭森林寒季极冷,这样的地方怎会没有雪山地带?
“没有。”天泰道。这一点,兽族早就注意到了,暮霭森林没有雪山地带,同样地,青海高原也没有雪山地带,寒季的冰雪步入暖季,很快会消融。
西陆不承认东陆是所有种族的起源地,就因东陆没有雪山。传言所有种族的起源地是雪山,东陆连雪山地带都没有,自然更传言不符。
“这怎么可能?”沉戎呢喃着。
天泰长者没有出声,心底同样质疑着。
偌大个东陆,却没有一处雪山地带,这怎能不叫人吃惊?
与西陆不同。
东陆三族,坚信雪山就在东陆某个地方。
只是,他们找不到罢了!
“把奇迹收好。”天泰叮嘱道。他隐隐感觉,假以时日雪山一定会出现,而奇迹就是那枚钥匙。
说着,天泰长者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星雅的脸庞。
星雅出世后,天泰长者的伴侣也跟着离开了。
对元侯,天泰长者感情很复杂。
憎恨,怨愤,杀意。
不过,这些情绪他都收敛的很好。
元侯是沉戎的阿父,天泰长者感觉得到沉戎对元侯是有感情的。他恨着元侯的同时,也感激元侯把沉戎抚养长大,并且教的很优秀。
有时候,血缘就是如此的神奇。
明明没有相处过,却能轻而易举让两个陌生人生出情感。
“好的,我会叮嘱长夏。”沉戎道。
聊完奇迹,天泰长者的视线不其然落在沉戎面前的纺车上面,询问道:“需要我帮忙吗?这个叫纺车的东西,真的能把基拉草线纺织成布?”
“假如基拉草真的能抽丝,就一定能纺织成布。元家以布发家,内部矛盾多,但是作为元家血脉,我接触过这些。”沉戎坦诚道。
同时,他耐心跟天泰长者聊起元家的生活。
连被元家其他族人针对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当他说起反击的时候,天泰长者连连道好。告诉他,狼族兽人就该拥有这样的血性,绝不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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