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原著中的悄无声息,如今滴血雄鹰案的告破,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太平公主谋逆被贬为庶人,意味着神都内的三大势力已去其一。
原本互相制衡的三方对立,忽然变成了针尖对麦芒的两强对决,局势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虽然气氛紧张,但有武则天的强权压制着,不管是武三思还是太子李显,都不敢妄动。
当然,这些事还轮不到沈忧之操心,他的势力还不够登上台面。
眼下他只能忙里偷闲,去拜会一下神都的名士。
朝廷中人他现在还是不宜去见的,这既不符合他的人设,也会引起武则天的猜忌。
因此,他只能去见见那些介于江湖和朝堂之间的人物。
此刻他便在前往天宫寺的路上。
天宫寺是武则天为了迎神秀禅师入洛阳,而专门修建的寺庙。
沈忧之此行,正是要去拜访那位大名鼎鼎的神秀禅师。
虽然他是道门中人,又被世人称作“道痴”,但却并非道门的毒唯。
他所追求的道,也并非哪一门哪一派的道,而是天地自然之大道。
所以他并不在意两派门人的纷争,只关心两派教义中的哲学思想。
在沈忧之眼中,道门也好,佛门也罢,他们之间的争执无非是了利益,为了传承。
那些汲汲营营去钻研这些事的人,其实不能算做“求道”或者“参禅”之人,只能说是“道教”或者“佛教”中人。
道学的精义一向都是“道法自然”、“不争为争”;佛法也素来讲究“随缘而动”、“不可强求”。
所以说,真正能践行这两种的思想的人,绝不会为了这些俗世纷争而互相攻击甚至谩骂。
这也是沈忧之认为“学派”不是“教派”的原因。
学派是纯粹的研究思想的人的集合,教派则是为了利益而存在的集合体。
任何思想演化成教派后,都不可能保持纯粹,必然会变得鱼龙混杂,这是宗教的性质决定的。
唯有思想的交流和碰撞才是最纯粹的智慧之光。
在沈忧之看来,道与佛都是古人格物致知产生的哲学思想,理应兼容并蓄,择优取之。
道也好,佛也罢,任何一种思想,能传续千年,都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
天宫寺离皇城不远,沈忧之很快便站在了寺院门前。
只是他这一身道袍,却出现在和尚庙门口,着实有些怪异。
门口的小沙弥也是不明所以,过了许久才询问道:“这位道长,请问您有何事?”
沈忧之直言道:“在下特来拜会神秀禅师。”
“这……”
小和尚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平时来这里的,除了达官显贵,便是同门僧侣,不曾想今日却来了一位道长。
“道长且稍后,容小僧前去通禀。”
说完,他便一路小跑着进了寺庙,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折返。
“道长,禅师请您入寺。”
“多谢,请法师带路吧。”
就这样,沈忧之在小和尚的带领下,穿行在寺内庙宇之间。
不多时,他便被带到了一间厢房前。
“道长,禅师在房内静候。”
“多谢。”
小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然后静静退下。
沈忧之看着敞开的房门,缓缓步入。
厢房内的布置极为简洁,除了一个书柜,、一张床榻外、一方书桌外,别无他物。
一位宝相庄严的老禅师正端坐在床榻上,闭目凝神,口中诵念着梵文真经。
听到动静,老禅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沈忧之。
他眼中的惊异一闪而过,随即温声问道:“请坐。”
“多谢禅师。”
沈忧之说完,便坐在了神秀禅师的对面坐下。
“道长欲见贫僧,不知所为何事?”神秀禅师轻声问道。
“特来向禅师请教佛法。”沈忧之缓缓答道。
神秀闻言愕然,一时之间竟也愣了半晌。
自他被皇帝迎入神都洛阳以来,来听他讲法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达官显贵,甚至是皇家贵胄。
可像沈忧之这般特殊的来客,神秀禅师还是第一次遇见。
“玄门自有妙法,道长缘何舍近求远?”神秀禅师不解地问道。
“玄门之法,我已得一二,正要请教释门之法。”沈忧之如实答道。
神秀禅师闻听此言,不由眼神一亮,感叹道:“阿弥陀佛!道长胸襟广博,有海纳百川、包举宇内之气魄,日后之成就当不可限量!”
“禅师谬赞了。”沈忧之摇了摇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只是一个修行路上的求道之人罢了。
“无论佛道,皆是前辈先人感悟天地所得之理。
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视角不同,自然道路不同,但其背后的本质却是想通的。”
沈忧之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善哉!善哉!好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此言深得无上智慧,令人叹服!”神秀禅师再次惊叹道。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道长,竟是随口道出了禅宗至理。
禅宗讲究“以心印心”,就是希望众生摆脱有形的迷障,得以透过形体,直接洞察到事物的本质。
而这句“横看成岭侧成峰”正是道尽了“形”与“质”的关系。
同样是一座山,因为不同的观察角度,所以有不同的外形。
但究其本质,其实都是同一座山。
禅宗追求的,就是不拘泥于一切“形”,直视事物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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