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个房子而已,别小看你赵姨儿,手拿把攥的事儿,走,咱们现在就过去,我让人也过去。”
说完赵姨儿就出了门,走的时候还不忘给陈冀生捎了一小布袋的苦丁茶,这东西夏天喝了消暑。
“冀生,赵姨儿家里也有好几个小子,大的跟你一样都快二十了,也没个营生,二的今年高中刚毕业,愁死人了。”
为了多聊一会儿,赵姨儿没让陈冀生骑车载着,而是两个人一路走回去,说是这样能跟那边修房的人一块到。
“有过民兵训练吗?会不会打架?打架厉害不?”
实在关系就实在用,赵姨儿想多吃多占,陈冀生这边也无所谓,但再怎么,人也得凑手、得用。
赵姨儿有要求,陈冀生也开了条件,条件有些让赵姨儿诧异,会打架还得厉害,这不跟可着她家孩子找一个样儿吗?
“冀生,你也知道姨儿家里的小子不省心啊?姨儿都没脸出去说。
这仨死孩子,成天出去惹祸,除了打人就是打人,姨儿这居委会主任,做的可不安心呐!
一个月家里有点儿细粮,全这么赔给人家了,你说这是造的哪门子孽?”
说着说着赵姨儿就抹起了眼泪,有家里三个打手在,求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样的物件,都算是街道的杂碎了,谁敢帮他们找工作?
陈冀生说的她也只当成了调侃,都是实在关系,薛主任又是街道的副主任,这些事儿可不门清吗?
这也是现在大多数城市家庭的现状,孩子生的多,长起来了没事干,除了打架、捣蛋、惹祸,也没啥玩的呀。
大院有子弟,街道有混混,治安状况也是跟这些人的多少有关,反正这几年治安是越来越坏了。
“赵姨儿,厂子里我只能安排一个,一下仨说不出口。
我这边还做着厂子里的计划外,多少需要跑腿儿的。
但是,赵姨儿,跟着我,可就真的要出去茬架,被打死打残也有可能,但饭辙比厂子里的厚实。
人跟房子一样,我也得看一下,真不能打,赵姨儿您就得自己安排了。”
陈冀生说完,赵姨儿瞪着带着泪的大眼珠,死死的盯着他看,好像要看出花来。
“真的有饭辙?”
现在能被当人看的男孩子可不多,家长收拾,皮带那是关爱有加,皮带扣那是小小的教训一下。
很多都是用绳子绑着、吊着,拿大棍子抽的,被打死的,也不是个例。
臭揍一顿,打坏了也多半不是心疼孩子,而是心疼钱。
感情自然有,但一家少的三五个多的七八个,十几二十的也不鲜见,感情一分就淡了,说打,那大多数可是真的往死里揍。
虽然陈冀生说的吓人,但别忘了赵姨儿是在最底层的居委会、当主任的四九城大姨儿。
即便被打坏了,也比在家瞪眼挨饿强,她家能出去打的,仨!
不能出去打的还有两个,全是小子,两口子的压力全在孩子们的几张嘴上。
饭辙比孩子出去挨揍重要,只要打不死,还是现成的饭辙重要。
“没粮本,但有钱拿,一个人三十左右吧,平常我还管饭。”
陈冀生的话音刚落,胳膊又被赵姨儿抓住了,只见赵姨儿的双眼都充血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管饭,打死人我们家认,被人打死,只要剩俩给我们养老就好。”
孩子还是心头肉,只不过父母都让一张嘴管的没了脾气,打是亲骂是爱,也是实实在在的,但都没有吃饱饭重要。
赵姨儿的选择,陈冀生也认可,不是不拿孩子当人,只是因为吃饭已经让人筋疲力尽了。
“那就成了,我下午有事儿,赶明儿吧,让他们一早五点半到我家,赵姨儿您去认认门。”
事儿陈冀生应了,但还得看看人,如果人不可靠,就只能找找老马、老刘,让他们去当一段没保证的临时工了。
路上的赵姨儿千恩万谢就不提了,居委会离着大杂院本就不远,脚步虽慢,但终究还是要到的。
到了大院门口,赵姨儿的脸色一肃,居委会主任的气势就拿了出来。
这边的气势刚拿出来,门廊里就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稍微有点驼背,但体格健壮。
“赵主任,就等您了,这是主家儿吧?”
虽说驼背岁数大,但这位的眼光却不浑浊,谨慎里面透着精明,双手干枯修长,应该是个不错的手艺人。
“冀生,这是老刘,家传的前清造办处手艺,就是人滑了点儿,干活得看着。”
直接被赵姨儿揭了老底儿,老刘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垂手站在一边,就等着吩咐。
“先去看看房,听听刘师傅的建议,赵姨儿您请。”
不用陈冀生引路,居委会所属的大杂院,赵姨儿门清,三人到了前院,闫老大跟媳妇于丽都在,可能刚刚跟老刘聊天了。
“解成大哥、于姐,在家呢!”
陈冀生的招呼,让赵姨儿多看了于丽一眼,这小娘皮倒是会勾人,门对门住着,这就让人惦记上了。
“你是陈家老三吧?听说要修房子,我也会……”
闫解成现在也是饭辙飘忽不定,最大的收入就是出去扛大个儿,眼见自家门前有饭辙,也凑了上来。
一般人家修房、盖房都是要管饭的,只要管饱儿,修房工钱虽然不多,但实际比扛大个挣得还多不少。
“刘师傅抓总,解成大哥可以找刘师傅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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