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的邻居,小胖的父亲都被公派去玉衡城,官方做账做不过来了。
账目多,说明林林总总的事项多。
“怎么是玉衡城扩建?我本以为盘龙城更看重西芰旧都。”贺灵川在脑海里计算两地位置,“是因为玉衡城就在边境,与金梼国仅一河之隔?”
“西芰旧都位置偏西却又在平原上,盘龙城若想守住西部山区的门户,只要扼住龙喉关即可。玉衡城嘛,就像你说的,是边关要塞。但我看钟指挥使经营玉衡城,重心倒不在于防范金梼国。”
“哦?”贺灵川很久没进来了,不知道盘龙城东边的新领地又发生什么变化,“你给我说说?”
“这些天从玉衡城回来的两位夫子都说,西芰国其实饱受盗患影响,连玉衡城都受过南边的盗匪劫掠。”
贺灵川奇道:“强盗打劫军镇?闻所未闻。”
他在黑水城当大少的时候,红崖路虽然总有沙匪出没,但人家只抢商旅不扰边镇,望官兵而逃。
盗匪嘛,一般都比较松散,很难组织起像样的地方武装政权,去跟官方掰手腕。
所以红崖路的沙匪们有句老话,民(匪)不与官斗。
“西芰东南部仿佛很特殊,悍匪横行,官兵也拿他们没什么好办法。”孙茯苓笑道,“这些悍匪甚至威胁到南方商路。我听说西芰修官道绕了远路,就是为了避开他们,结果他们依旧去劫掠南部商路。”
贺灵川点头:“我去蕴珍岛买东西,白胖子老给涨价找借口,说南路盗匪横行,东西运不过来。”
除了鬼影蝉蜕,还有好些美味的水果,都是次次买次次涨价!
“现在西芰已归盘龙城所有,不知道钟指挥使对这些悍匪有什么计划。”
贺灵川想了想:“原驻玉衡城的萧统领被调回来了,不知道下次会派谁过去。”
孙茯苓嗯了一声,胳膊肘架在木扶手上,支着螓首仰头观天:“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头顶就是墨蓝的天,星河闪烁,像黑丝绒上垫着的钻石。
贺灵川的目光从她紧致有型的下颌线,移到夜空上,随意看了两眼,然后就愣住了。
“咦?”他忍不住伸手一指,“那颗星什么时候亮的!”
拜现实里执行的任务所赐,他已经能从夜空中一眼分辨出北斗九星的位置。
然而天枢星边上又有一颗明星闪烁,亮度远超九星!
“什么时候多了这颗星?”孙茯苓也在仔细观察,“好像没见过。”
但贺灵川知道,那是天罗星!
天罗星不是只在大方壶异动时,才会现身么?怎么今晚它就闪闪发光了?
莫不是钟胜光或者红将军启动了大方壶?
不对,以他们的谨慎,除非有万全准备,否则轻易不会这么做。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
刑龙柱?
邵坚已经离开一段时间,是不是他散播出去的刑龙柱,开始有人使用了呢?
贺灵川心念电转。
大方壶向来急他之所急,现实里他要对付聚灵大阵的阵眼,盘龙城是不是就提供相应的助力?
“学宫之中,或者盘龙城当中,有没有哪位高人精通天象?”
“天象?”孙茯苓想也不想就道,“有啊,许院长。”
许实初?贺灵川听过他关于上古妖仙的公开课,里面就提到了岨炬。原来许院长涉猎这么广吗?
孙茯苓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院长博学多才,天文历算无所不精。”
“卜卦呢?”
“……这个嘛,我们都觉得温道伦先生更胜一筹,但院长不这么想。”她白了贺灵川一眼,微嗔道,“挑我语病是不是?”
她一瞪眼,贺灵川立刻道:“不敢,不敢。”
他赶紧切回正事:“我想找许院长,讨教一点问题。”
“学宫人事调动频繁,又要组织大考,许院长最近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贺灵川向她连连拱手:“孙夫子帮帮忙,您神通广大,一定能帮我约上。”
孙茯苓笑了,脸上梨涡浅浅:“我花大力气替你约上了,有什么好处?”
“大力气”三个字,重音。
刚开始认识的孙夫子,好像不是这样啊?
她到底跟谁学坏的?
“那,但凭驱策?”贺灵川拍了拍自己胳膊,豪气道,“我这么大个人,你随便用。”
这种话他不敢对郦清歌说,但孙夫子是正经人,肯定不会把他“随便用”对不对?
孙茯苓瞟他一眼,那眼神让他有点心虚。
但她很快咬了咬唇:“过几天,我也要送一批书籍去玉衡城,在那里开牍印刷做教材用,顺便定做明年开春的考题,你陪我去吧?”
贺灵川侧目:“教材和考题都是你编订?孙夫子,你在学宫到底是个什么官儿?”
他原以为孙茯苓就是官学里的普通夫子,教一教书,管教一下小朋友而已。如今看来,好像不止?
是了,现在想来她是学宫院长的亲传弟子,又跟温道伦熟识,这些都是盘龙城顶流。
所以,她怎么可能只是个教书匠?
“今天终于想起来要问了?”孙茯苓哼了一声,“我是学宫博士。”
“呀!”贺灵川有点吃惊,“原来是孙大人,失敬了!”
这里的“博士”可不只是个学历,乃是正儿八经的学官,不仅传道授业,还要管书籍典章。
这可是领官俸的,难怪孙夫子家里的薪炭多到烧不完堆墙角,最后都送到他这里来,平时酒肉小吃也随便买,敢情拿着高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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