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灿然凝神道,“可是,他之前为什么悄无声息去往赤鄢国?”
“天宫的都云使出门,那肯定是给天神办事。”
“也即是说,赤鄢境内有天神关注的事情发生,白子蕲过去调查。”方灿然抚了抚它的顶羽,“你不是接到消息么,说天罗星数十天前异常。算算时间,好像也对得上。”
“天罗星闪,在赤鄢;不老药案起源,在赤鄢。”鹦鹉摇头晃脑,“你是说,赤鄢妖王父子要搞事情,才派这姓贺的来找你?”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最近伏山越在灵虚城非常活跃,各场合都有他的身影,合作也谈了好几个,包括跟金角家族和敦园的。”
“伏山父子能知道你的家事?”
鹦鹉的提问,有时一针见血啊。方灿然叹了口气:“按说是不能,但无论如何,我暂时没找到贺骁揭发我的理由。他要是专程来找我麻烦,没必要同时招惹这么多权贵。”那不是强行给自己上难度吗?
“他在赤鄢太子那里,赤鄢这回又拿着不老药案和灵虚城作对。唉,在灵虚城这群赤鄢人就像火药桶,一不小心就炸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和他相安无事最好。再说,想要他命的人已经很多,他自己一个应付不好就挺不过去,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总之,天神既然派白子蕲去赤鄢,要查的事情本来就很重大;后面又搅进一个不老药案,赤鄢国发起,宝树国等六国联合上奏支持,现在却迟迟查不出来,各藩妖国轮流上书关切,我听说妖帝已经发了好几次火。”
鹦鹉好奇:“你看不老药案,幕后主使真是青宫?”
“青芙庙私售不老药,买过的勋贵也不少,你说最顶上的人能不知道?”方灿然推断道,“这是独门生意,迄今没听说还有其他人做得——几百年前那次不算,太久远了——所以青芙庙的背后靠山实在太硬。要不是这回机缘凑巧,不老药案根本不可能照见天光。宝树王等妖王也是瞅准了这次机会实在难得,才会联合发难。”
“现在这案子已经袒到阳光底下,灵虚城要是找不出幕后真凶、回应不了所有人的关切,妖帝和天神的威信必受影响;但是往下查的阻力也很大,你看案子进程停滞好久了,白子蕲的对手把线索清理得很干净,大家都怀疑,但就是没证据。”
“所以你觉得是青宫?”
方灿然点头:“极有可能。”
鹦鹉问他:“那万一就是查不出来呢?”
“那就拖。”方灿然不假思索,“灵虚城这么大,贝迦这么大,每天要发生多少事情?人们不会只盯着不老药案。”
人的天性就是猎奇,喜新厌旧。“只要把案件拖下去,拖到大家都腻了、忘了,那它自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嗯,东边不是还在打仗吗?拿来转移大家注意就很好用。”他顿了一顿,“以前发生过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岨炬导致灵虚大地震,八方责难,但最后不也是这样收尾?”
他长长叹了口气:“眼下的灵虚城正是暗流汹涌,真希望我们也能给它再加一把火力。”
“注意安全!”鹦鹉拍拍翅膀提醒他,“安全第一!听到没有,安全第一!”
“知道啦。”方灿然赶紧找出几个花生递给它。
鹦鹉下意识伸爪抓住,用钳子般的大喙把外壳嗑开。它吃起花生,就没空说话了。
……
目送方灿然乘车离开,摄魂镜才在贺灵川怀里问起来:
“那个‘刑’字是什么意思?”
它进不了盘龙城,不知道刑龙柱的来历。
“没什么。”贺灵川也不打算讲解给它听。“刑龙柱”这三个字,都不应该出现在灵虚城。
“喂,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跟他讲?”摄魂镜很是悲伤,这个主人是不知道亲疏有别吗?“你不怕他想法子举报你?”
有人就喜欢举报呢。
“誓言锁链有效,他现在想举报也是有心无力。”贺灵川慢慢走回去,沿途的下人都跟他打招呼。“他要是不怕,老早就能举报我了,何必跑来跟我会面?”
他干脆走去园林西侧的明光塔。
这是麒麟山的最高点,塔顶入夜后就会亮起巨大的莲花琉璃灯,红蓝黄三色,成为漂亮的夜景。
这也是“明光”的由来。但下人们今天偷懒了,没来点灯。
贺灵川信手将它点亮,而后坐到塔窗上。
明光塔太窄了,只能容一人上行,在楼梯转身都很困难。
镜子又问:“那个邵坚,就是你们拿来打哑谜的人,到底是不是这姓方的祖先?”
“九成是。”贺灵川早就想过了,“我只知道邵坚有一女名作邵盈盈。如果她外嫁了,那么邵坚的外孙当然不会姓邵。”
“这姓邵的具体干什么了?”镜子不解,“能让你这么崇拜。”
这个主人,很多时候已经不像人了。他居然也有崇拜的对象?
贺灵川淡淡道:“这是秘密,至今也没多少人敢提。”
罢了,镜子觉得主人还是亲疏有别的,只是把它当作了“疏”!“那方灿然会信你不?”
“目前只是互相试探罢了,就算有誓言锁链的效力在,谁也不敢全抛一片心。”各自都有小秘密。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阵噪动,好像是鸟儿在打架。贺灵川顺手抛了几枚果壳过去,结果啊啊啊惊出一群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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