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太深了,他有点游不动啊。
表面上他还要说:“难道是岑家或者不老药幕后黑手所为,想转移大伙儿视线?”
伏山越也想不明白,但他到头来哈哈一笑:“管它呢,反正我们在灵虚城大大露脸。因为涉及的势力太多,不老药案目前是最劲爆的话题,比东边战事更受关注,不仅浮空岛上人人热议,甚至灵虚下城也开始流传,父王也应该很高兴才是。”
从上城流传到下城,那就是从上层扩散到民间。权贵们本身未必频繁进出浮空岛,但岛上服务他们的仆从可有十七八万人哪,这么巨量的人员上下流动,什么八卦带不出来?
尤其权贵官员吃瘪,老百姓更是喜闻乐见。
从已知的情节来看,这案子至少涉及大司农、灵虚太子挚友(姚杏宁)、岑家、仲孙家、同心卫两位统领,以及赤鄢国太子等各方权重,并且居然是由帝君亲自指定天宫的白都使来查案,从官方层面确定了事件的高规格。
可以说要阴谋有阴谋、要对抗有对抗、要逆袭有逆袭,要反转有反转,满足了平民对于污秽名利场的一切幻想。
瓜田里的猹们都在欢呼雀跃。
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灵虚城子民,这回也觉得很过瘾。
这案件的关注度越高,灵虚城后续给出来的交代就要越周全,才能回应至少七百万人的舆论关切,不可能再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
现在压力给到妖帝和白子蕲一侧。
这大瓜爆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贺灵川也是始料未及,但这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他的知名度打开了,别人想暗中收拾他,难度突然上升。
是的,除了赤鄢之外,他给自己找到的另一张更重要的护身符,就叫作“曝光度”。
对他这样的无名氏来说,只有站在聚光灯下,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才暂时扑不到他身上。
暂时。
摄魂镜一直旁观都看得胆颤心惊:“你这是刀尖上跳舞。”
这里可是灵虚城,卧虎藏龙的天下第一城。臭小子刚来就敢这么东搞西搞,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伏山越又道:“对了,我去追摘星楼的查案进度。白子蕲派人跟我说,他们拿着线索去找青宫,并且青阳国师基本指认,麦学文就是她曾经的弃徒奚云河。”
“哦?”贺灵川一下子来了兴趣,“麦学文曾是她的弟子?那就跟十多年前的青宫宝物被盗案有关?”
“正是。”这个老伙计敏锐依旧,“十五年前,奚云河偷盗大批青宫宝物出逃,后被击毙落崖,半月后尸体才在河下游被找到,肿胀腐烂。青宫过来认尸,确定是奚云河。”
“蜗蟾的背壳,的确是青宫丢失的宝物?”
“不错,青阳国师已经认定那是‘泥宫’了。并且她看过麦学文的通缉绘像,认为其形貌举止酷似奚云河。”
贺灵川皱眉:“奚云河在她手下为徒,好端端地为什么偷盗宝物?”
“奚云河天资过人、聪颖勤奋,青阳国师多次委以重任,甚至想过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伏山越喝了口水,“哪知就在这时,青阳国师查明他是异国奸细。奚云河特意弄出宫藏珍品失窃案,想要转移青宫注意力,以便自己逃走,结果没能成功,被识破追捕。”
贺灵川哦了一声:“我怎么感觉挺成功的呢?”麦学文,哦不,奚云河他人也逃了,珍宝也带走了。
伏山越也笑了:“可不就是?”
“他藏在霜露镇那幅立像,是自己绘的?”
“是的,青阳国师指认,那是奚云河在二十年前某次庆典上给她绘的像。”
“画得格外用心。”
男人给女子作画格外仔细,要么收钱办事,要么心中有她。
“青阳国师说,奚云河对她些念想,后头却被她逐出师门、下令追捕,因此愤恨难平,布下了专门陷害青宫的线索。”
泥宫、人物画像,的确都能跟青宫挂上钩。
“十五年前这个奸细案,是谁审理的?”贺灵川沉吟,“该不是像仲孙谋审白肩雕案?”
“青宫自查自审,然后清理门户,灵虚城也就不再过问。”
“不过问,全由着青宫自己来?”贺灵川大奇,“事后也不再把关审查?这符合规程么?”
“规程?”伏山越咳了一声,“反正就是这样子了,四大国师的地位超然,有时候自主权很高。”
贺灵川呵呵一笑:“说不定是冤鬼不忿,重返人间翻案。”
有冤就要申冤,如果各种努力都求诉无门,那就别怪人家自己动手。
“现在看来,奚云河把不老药案的线索指向了青宫。”他问伏山越,“如果这是真的,帝君要怎么办?”
伏山越罕见地沉默了下,而后道:
“我不知道。”
贺灵川长长伸了个懒腰:“所以说,好戏才刚刚开锣。”
无论是他还是奚云河只开了个头,暴风雨压根儿还没来呢。
伏山越看看天色,月明风清:
“吃饭啊?我知道有家馆子,酸浆鱼肉做得不错。”
“你请客就行。”贺灵川没有二话,说走就走。
两人吃到酩酊大醉,乘兴方归。
此时月过中天,已是两个时辰之后。灵虚城虽然是个不夜城,这会儿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屋舍的灯也熄得差不多,连狗都不叫。
多数人沉浸在梦乡之中。
回到驿馆,贺灵川拍拍伏山越的肩膀,就回自己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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