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转眼过去。
焦玉倚在窗边望着外头:“对面阁楼上那两个盯梢的也不知道掩饰一下,半天没动地方了。”
“这活儿又不止他们两个干,所以干好干坏一个样儿。”
对手想方设法要往他这屋子里放些监听的神通或者小道具,只是贺灵川手握宝镜,每次都能扫出来清理干净。
然后他就下楼了,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去几十丈外的“香水行”,也就是澡堂子,泡了一个时辰的澡,这才满身轻松上来睡觉。
什么栾湖东岸歇雨亭,去他丫的吧。麦学文想用一张字条就钓得他团团转?太看得起自己了。
想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
天一黑,眼一闭,又过去了一夜。
最近盘龙梦境里面也是风平浪静,贺灵川天天练功不受打扰,有空就去阅武堂打擂台,几乎又回到最开始废寝忘食的修行状态。
与樊氏兄弟一战后,他又有许多心得需要巩固。
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历练,对于修为和心境的提升最有裨益。
就是太费命。
……
当晚,岑府。
程俞还躺在屋子里,双目紧闭睡得正香。
他已经睡了十多个时辰,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不过脸色微有好转,不再淡如金纸。
可见睡眠的补愈作用不可小觑。
守着他的侍卫已经换了几轮班,这时打着呵欠坐在床边,偶尔看一眼桌上的透明螺壳。
吴伯交代过,这里面的小木屋何时熄灭门口的红灯笼,他们就得打开螺壳塞子。
灯一直都亮着,这人可真能睡。
看人家睡得香,自己还得坐着硬捱。侍卫正在腹诽,却听外头响起了细巧的铃铛声。
叮零零……
听说,这是鬼祟之物到来的警示?
侍卫一个激灵,站到门口,就见院子里绳铃阵西侧的铃铛响了起来。
下一步,那玩意儿就该进屋了?
不过没等他退回去,绳铃阵北侧的铃铛忽然摇响。
而后是院外的响了。
再然后,院子又陷入一片安静。
那物走了?
侍卫回头看了看内屋。屋里的铃铛始终没有响。
这是什么意思,鬼祟之物没进屋,中途转了个弯往北了?
北边有什么?
他不敢耽搁,叫人去禀报吴伯。
交代完以后,他看着同伴北去的身影,他挠了挠头:
北边?
北边住了不少人,吴伯好像也住在北边嘛。
此事也惊动了岑泊清。第二天,他叫人弄来不少驱邪法器镇宅。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法器生效,那鬼祟之物不来了。
……
次日,依旧有雨。
雨打荷萍的声音很助眠,贺灵川多睡了一个时辰才起床,就戴着斗笠去吃当地很有名的胡麻子牛肉大烧饼,再配两碗粿条汤。
而后他就抓着猛虎去往本地胜景小灵山,这里的“灵山织雨”奇景非常有名。
焦玉冷眼看他状态,不像查案,更不像小命时刻被人惦记,反倒像是揣着公费出来度假的。
天越来越黑,它忍不住提醒没心没肺的特使大人:“你还记得我们手里没有证据,可以给岑泊清直接定罪,对吧?”
贺灵川耸了耸肩。
“岑府一直在搜寻傅松华下落,他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有樊氏兄弟在场,你我不好阻挠,对吧?”
贺灵川嘴里叼颗麦芽糖,连连点头:“对。”
上回他抢走傅松华纯靠武力,现在对方有樊氏兄弟镇场,优势已不在我。贺灵川若再出手,正好给樊胜一个杀招尽出的机会——
那厮的锤子,砸人很痛哪。
田县令方才差人来报,樊胜有四五十名手下刚刚抵达白沙矍。
这一看就是现召集的。看来樊胜并不在公务状态,否则上回客栈里岂止樊氏兄弟两人伏击贺灵川?
依贝迦律,武将无公务非值勤时不得带兵,最多领八人以下亲卫。
“那你还这么悠哉?”猛虎瞪他。
这可是正宗的虎视眈眈,一般人早被盯到腿软,贺灵川则是看久了浑不在乎。
“你是不是已有计划,成竹在胸?”
“什么竹?”贺灵川一脸茫然,“什么计划?”
“喂……”这样装傻就过了啊。
不过外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有人敲门声,打断了猛虎的追问。
两人互视一眼,脚步声很沉重,不像修行者。
“哪位?”
有人应道:“给您送洗澡水的。”
这是店伙计的声音,贺灵川听了好几天已经认得,这时却觉他语调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要洗澡水了?”
“刚才啊,您忘了么?”
贺灵川微懔,挥挥手劲风拂过,门就开了。
外头站着三个伙计,抬着一只大木桶。
贺灵川一让,他们把桶搬进客房放好,又接连灌进热水。
他就在边上看着。
入住白沙矍以来,为防暗算,他都是去公共澡堂子洗浴,从来没在客房叫过大木桶。
所以这是唱的哪一出?
其余人领了赏钱都走了,最后一个却关上门,反身看向贺灵川。
这伙计的眼神直勾勾,不复平时灵光,也不再满脸堆笑。
他走进来,用淡漠的语气道:
“太子特使?”
猛虎一下站起。
贺灵川冲它摆了摆手,看着伙计思考了两息,才问道:
“你是麦学文?”
这厮就是一直潜在暗处的麦学文?焦玉一惊,仔细看他眼神,又觉得不对:
“你把店伙计变成了傀儡?”
“借他当个传声筒罢了。”伙计淡淡道,“不用找我,我远得很。”
贺灵川用眼球蜘蛛窥看过仲孙谋审讯,知道麦先生曾在霜露镇的看门老汉眼里种下眼螨,以监视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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