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山越根本不在乎自己有多少仇人,但他还是吸取了在贺灵川身上碰壁的教训,潜回去好几天以后,才找那些人的麻烦。
“你把仲孙谋也杀了?”
“没有。”伏山越有点儿气闷,“算这厮命大。他这趟去暮光平原,是灵虚城委派他为巡察使,巡检公干。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若杀掉灵虚巡察使,会给赤鄢惹麻烦。再说,他也是豪门出身,仲孙家在灵虚城还有些根底。”
贺灵川微讶。也有这小子不敢杀的人?
这就太讽刺了,伏山越连自己的亲弟弟,国君最宠爱的小儿子都能干掉,可这仲孙谋顶个灵虚城巡察使的名号,就能好端端活着?
“这节骨眼儿上?”是指伏山越虽然杀掉亲兄弟,但还未被定作太子?
“现在局势不妙,我不能为了一个小人,给自己再添变数。”伏山越看他一眼,“所以我一连杀掉他四个近侍、两个随从,再把尸体扔他院子里。这厮得有好几天睡不着觉了吧?”
在灵虚城地盘上,他拿仲孙谋本人没办法;但只要回到赤鄢国,仲孙谋也拿他没办法。
石门商队被穿小鞋,那是受伏山越所累,他必须找补回来。
贺灵川皮笑肉不笑:“就这样?”不符合他睚眦必报的小霸王作派嘛。
“我刚跟他冲突,若是回头他就死了,谁都疑心是我做的吧?”伏山越咳了一声,“你等着,后面定有机会!”
至于局势怎么个不妙法,他又不肯细说了,贺灵川只得转了话题:“这一路上都有达官贵人等着你。”
“是么?”伏山越漫不在乎,“好像只有个小司寇的儿子来接我。”
他回来晚了,多数人没等到。
“你突然成了香饽饽,是因为你杀了伏山季?”
“当然。”伏山越懒洋洋道,“这些人原本都看好伏山季,现在可不得快点转舵?不然……很快就要沉喽。”
当晚,伏山越抓着贺灵川去喝酒:“我明天就要回宫,你得祝我好运。”
“你就这么笃定,你父王不能拿你怎样?”贺灵川看着他悠哉游哉的模样,忍不住问他,“你杀了他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伏山越哈哈一笑:“他要把唯一的儿子也杀掉吗?”
贺灵川旁敲侧击失败,暗想这小子其实外粗内细。
他本想问问赤鄢国君是不是大限将至,这才委屈求全,然而伏山越的口风把得很紧。
不过伏山越喝酒一杯接一杯,又急又快,桃子都来不及倒酒。
从这点来看,他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宽怀。
此时石二当家路过,贺灵川就唤他过来一起喝酒。
石二当家刚盘完一批货物回来,心情很好,连吃了两杯酒才呼出一口气:“太棒了,咱这一路走来居然没遇上劫匪。”
“你不是说贝迦的商路都很太平?”
“总体来说不错,但各国各不相同,赤鄢国都也不像扶风城那样,能做到夜不闭户对吧?”石二当家道,“赤鄢的商贸,比起宝树国境内是要弱一些的。每次经过赤鄢,商队都要提高警惕。这里不少妖怪落草为寇,石门商队至少遭遇过三回。”
同在贝迦,国与国还是不同的。
伏山越不悦道:“我人还在这里,你们就开始编排赤鄢的不是?”
他是赤鄢的未来国君,当然不希望这个国家被其他妖国比下去。
贺灵川看他一眼:“讲真,你没觉出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就如石二当家所言,咱这一路走来居然都没遇上劫匪。”
伏山越没好气:“不是理当如此吗!”没被抢就惊讶,赤鄢平时的治安真就差到那种程度?
“帝流浆才过去多久?”贺灵川提醒他,“野外新妖四起,鲁莽冲撞人类,这才正常。上次帝流浆降临,你们这里也没有麻烦么?”
宝树国花了多大力气,才保证了野外道路的通畅——
其实也没能做到。官方护卫队在风魔山被打得一败涂地,那头风魔就是被伏山越喂下一点帝流浆,然后又吸取了缥缈宗遗址的子午神风。
所以帝流浆过后,意外就是无处不在,赤鄢国何能幸免?
“有的,还不少。”伏山越听他这么一说,也觉不对,“你说得是。我听说今次帝流浆过后至今,都城接获的野妖伤人报告只有十几起。”
这家伙还关注那种报告?也不像表面那么大大咧咧嘛。
次日,伏山越一早入宫。
郦清歌忙里抽空,对贺灵川道:“今晚,咱们的赌局就能出结果。”
结果没到两个时辰,伏山越就回来了,神采飞扬。
石二当家喜道:“看来伏山公子过关了。”
“算是吧!”伏山越终忍不住放声大笑,畅快已极。屋檐上昏昏欲睡的麻雀都被他吓飞了。
“王上怎么说?”
“我没见着他。”伏山越挠了挠头,“他下了道命令,不许我入宫,要求宫门的侍卫见到我就撵走。”
石二当家的笑容凝在脸上:“哈?”那他开心个什么劲儿?
贺灵川在一边随口道:“赤鄢国君气还未消,但只赶走了伏山越,说明没打算置这儿子于死地,否则应该宣他进宫,当面拿下打杀。”说起父子之间的弯弯绕绕,没人比他更清楚。
伏山越笑容不绝:“对,对,你懂我。”
贺灵川看他一眼,我懂你老子。
当然读懂赤鄢国君心思的不止有贺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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