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伏鸠走进去,见这屋内其实有四人,三个站着警戒,只有一个少年倚窗而坐,眉清目秀,与伏山越有几分相似。
少年见了他就皱眉:“你这时候来?不安全。”
伏鸠跪了下去:“季少爷,事情办成了。”
季少爷一怔,嚯然起身,声音都高了三度:“你说什么?”
伏鸠从储物戒中取出那尊木雕,摆在屋子正中。
季少爷赶紧上前察看,一边道:“掌灯,再多几盏!”
灯光一盏一盏亮起,季少爷看着木雕目不转睛:“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伏鸠照办。
听到最后几句,季少爷打断他的话:“等一下,你没亲眼见到我哥化作木雕?”
“……是的,但少主那时跑得太快。”伏鸠心头也是猛地一惊,“且这雕像面貌分明与少主毫无二致,乃至衣物、戒指……”
“熄灯!”季少爷不听他辩解,只对身边人道,“马上离开这里!”
侍卫立刻到窗边鼓掌两下。
邻居也是他们的人,这两下暗号就是通知他们立刻出来。
然而掌声过后一片安静。
邻居门户里静悄悄地,一个人影也没有。
季少爷果断道:“走!”
然而他们刚刚打开房门,就见黑暗中站着六七人,沉默无声,但眼里透着狠色。
这都是伏山越的手下。
“这么晚了,老二你要去哪?”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季少爷蓦然转身,赫然见伏山越坐在窗边,就是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连姿势都摆得一样,语气还非常熟络:“好久不见,来叙叙旧?”
月光透窗而过,照得他左半脸发白,右半脸却完全隐在黑暗当中。
一看到他,伏鸠的脸也白了。
伏山越目光转到他身上,微微一笑:“伏鸠,你的差事办得很好。”
季少爷身后的侍卫顿时对他怒目相视。
伏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少主,我……”
话未说完,喉间多了一抹血线。
待他尸身慢慢倒地,伏山越才甩了甩指尖上的血。叛徒的苦衷,他连听都懒得听。
“计谋不错,我险些就上当了。”伏山越转向季少爷,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你做这个计划,父王知不知道?”
他的眼珠一点一点变红,季少爷指尖都在发抖:“即便我死了,父王也不会把位置传给你!”
“我们何不拭目以待?”伏山越笑了笑,“哦对,你没机会看到了。”
季少爷眼眶一红:“我错了!我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你看在阿娘份上……达叔!”
他双手突然拍在身边的侍卫背上,将他们推向伏山越,又向地上扔出一样东西,自己破门而出。
落地后才刚爬起,他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气浪滚滚而来。
民居爆炸了。
这是他备下的一点后手,没料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季少爷被气浪推出好几丈,伏山越的手下也被推飞,一时没拢过来。可见这管炸药用量很足。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腿,回望四分五裂的破屋。
突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砸得焦土四溅。
季少爷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伏山越的木雕。
木雕着了火,烧得正欢,一双死鱼眼却狠狠盯着季少爷,令后者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后面又有风声,他屏息提气回头,不禁松了一口气:“达叔,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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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就离谱了吧?”贺灵川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面前所见。
他站在盘龙城的南门广场上。
这片他走了几十次的宽阔广场,今天突然有了新变化:
巨大的泉池上方,也就是第一座桥边上,突然多了棵树。
严格来说,是一人多高的小树。
他记得上次入梦,这个位置是卖黄米糕和豆浆的固定摊位,摊主大妈夸他长得帅,每次都会热情无比地多切小半块给他,不死心地想介绍自己的女儿给他认识。
但现在这里多了棵树。
南门广场树不少,夏天荫凉。但贺灵川这么关注它,只因这棵树看起来十分眼熟。
那叶片,那枝条,那寥寥几条须子一样幼弱的气生根……
这不就是具罗树吗!
虽然个头跟宝树王相比小得可怜,但具罗树就是具罗树。
神骨项链吃掉了他提供的灵种,贺灵川还以为种子里的力量会被大方壶吸收,就和前几次被它吃掉的宝物一样。
哪知灵种是个例外,不仅没被吃掉,还被种到了盘龙城里来。
他也就几天没进来,种子就长成了小树,真是违背自然规律。
不过想想宝树王投放王国各地的树卫,那也是灵种在短短几天内长成的。
贺灵川一进盘龙城就出现这里,显然梦境要他第一时间看到这棵树。
大方壶不会无的放矢。
树下有两个小孩子正在玩球,贺灵川走过去问他们:“这树几时种下的?”
小孩看着他,摇头,一脸茫然。
贺灵川只得走到附近的铺子里去,问卖杂货的大叔:“谁来种的树?”
“啥?”
“那棵树苗。”贺灵川指给他看,“什么时候种的?”
“啊……不清楚。”大叔一脸莫名,“它不一直在那里么?”
“一直是多长?”总有个期限吧,总不能说地久天长。
大叔努力想了想,摇头:“这谁能记得?不就是棵树?”广场上这么多树,他能记得每一棵的年纪吗,能记下每棵树都是谁种的吗?
开啥子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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