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九幽大帝行动,会带出黑蛟印记。”
贺灵川长长哦了一声,心道不愧是白子蕲。
这个情报说穿了不值钱,真正的难点是在乱花迷人眼的各类起义事件中,精准串连出九幽大帝和黑甲军的独特之处。这种分筛、归纳、总结的能力,贺灵川还未见过比白子蕲更强的——他自己除外。
“但这么查,恐怕还是没什么头绪吧?”
“是啊,黑甲军行踪鬼祟,九幽大帝目标不明,一直让我有些头疼。”白子蕲问他,“你跟平原那么多势力都打过交道,你觉得,九幽大帝和他的军队来自哪里?”
“这不好说,闪金平原上到处都是拥兵自重的豪门和兵阀。”
“小地方小兵阀,能出黑甲军这种队伍?”白子蕲不是看不起某一支队伍,而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闪金人。
“就我观察,其实闪金平原强人很多,毕竟天生险恶之地。只是这里的人要么没志向,要么没素养,要么没眼界,一盘散沙。但如果拉拔起来,少说也能跟正规军队打个五五开。”
白子蕲瞥他一眼:“你对他们评价不低哪。”
“我开商会,三教九流都打交道。”
白子蕲可不会让他带偏话题:“所以呢,你觉得九幽大帝本身就是闪金平原的,土生土长?”
“我可没这么讲。”贺灵川摇头,“能当众击杀薛宗武的人,我都想不出有几个。若在闪金平原外面找,反而能找出来。”
“比如?”
贺灵川好似脱口而出:“比如青阳监国。”
白子蕲一愕,哈哈大笑。
噗噜噜,藏在岸边枯草里的水鸟被他吓到起飞。
贺灵川摸了摸鼻子。
直到鸟儿振翅飞高,白子蕲才收起笑声。“你小子!青阳监国虽然……嗯,但不是她。”
“咱这种猜法,就像大海捞针。”
“我记得你当年查灵虚城的信差失踪案,每有巧思。”
贺灵川失笑:“当年是麦学文设好了局,引着我追查线索,一直追到了岑泊清身上;现在这九幽大帝明显不想让人查出真身,茫茫人海里要找到他,太不容易。”
“我倒觉得,说难也不难。闪金平原虽大,有这种本事的人,我料想也多不到哪里去。”白子蕲掰着手指算给他听,“黑甲军神出鬼没,又没被成功跟踪过,说明他们到处都有藏身之地,且有组织接应望风,调度高效、纪律严格;粮食、武器、药品、座骑,样样不缺,甚至有专人保养军械护甲、饲养座骑。”
“从他们出没之地来看,他们的势力范围遍及闪金平原中西部。但是就我所知,这片地区只有细碎的小国、小势力,并没有跨区域的强大国家和军事力量。所以——”白子蕲给个结论,“我推断,九幽大帝和他的黑甲军,明面上可能不是军队,甚至不会是打家劫舍的地方豪强。”
贺灵川怀中的摄魂镜叫道:“卧、卧草,坏了坏了!”
贺灵川奇道:“等一下,九幽大帝所为,雅国、牟国也办得到罢?并且它们距离闪金平原也不算太远。”
白子蕲呵呵了:“我听说闪金平原很排斥外来的强大势力,实话跟你说,在闪金平原,爻国人说话就是比贝迦人好使,爻国人办事就是比贝迦人方便。所以,如果九幽大帝像我猜想的那么聪明,他就不应该以征服者的面貌出现。”
以免闪金平原应激抗拒么?贺灵川得承认,白子蕲说到点子上了。
“说不定——”白子蕲望着他微微一笑,“说不定九幽大帝在现实里随和幽默,人缘很好。”
连镜子都觉得,他意味深长。
“九幽大帝能把麾下军队打造成神秘之师,来去如风,他本人又能击杀薛宗武,说明他有极好的军事素养,治军和作战的能力。”贺灵川一本正经地夸自己,“这人多半出身行伍,有从军经历,是战场上的能人。贝迦也有句老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贺骁修为精深能打架,但贺骁可没有战场上的出色履历。
能打架,不意味着能在战场上杀人,更不代表能领军作战。
这中间的区别就好比樊胜与洪承略,白子蕲当然一下就听明白了:
“有道理,所以呢?”
他再精明,毕竟没有亲眼看见贺灵川对战赫洋那一局,无从判断他的气势和章法。
“九幽大帝是人,但他所过之处又会留下黑蛟印记,这不是人力能为。”贺灵川继续道,“在我看来,他应该隶属于一个庞大的非凡组织,或者说,他只是这个非凡组织的对外代言人,这个组织为整支黑甲军提供粮食、药品、座骑、甲具和藏身之地,制定作战规划、提供战略支持。”
“否则,一个人、一支队伍,很难独自完成这么多事。”他打了个比方,“比如重武将军,他平时只负责练兵戍边,军队的粮食、药物、座骑都要依托后方提供,甲具的保养也是国内支持,驻军附近甚至有村镇专门为将官士兵提供各种服务。简单来说,军队只能负责戍边和打仗,不事生产,不能要求它既要又要。”
白子蕲若有所思。
贺灵川说的“军队不事生产”乃是一条铁律,贝迦国内也是严格执行的。不到万不得已,谁敢让军队自给自足?
但是,套用眼下的情况合适么?
“否则就有杂念,就不够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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