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余恒嘉看着街上的民众都是头发凌乱,身上保暖的兽皮露着毛也都是脏兮兮的,再加上那受苦的表情和眼神,怎么看都不友善。
石余恒嘉便对着谢元他们解释说道:
“北境到底比不上中原,荒凉,食物匮乏,冬天又长,还要时常受到柔然的劫掠,住在这里的军民很受苦,日子不好过。倒也不是真的敌视你们。”
谢元也是头一次来这么冷的地方。
跟她头一次去西南给她的冲击感觉一样,都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环境,是另外一种极端。
相比之下,中原地带的环境果然是最适合人类繁衍居住的,人口也多,要不说中原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占了那一块儿地,就算占了天下半个粮仓了。
“我知道……看出来了……”谢元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一方水土一方人,苦寒之地不养人,但是能养活下来的绝对不是弱者。要不然,南边也不会一直被你们压着打。”
石余恒嘉听闻,突然笑了出来,似乎很是开心,但是看了一眼谢元的表情,又收了回来,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不服气?”
沈留祯连忙插话道:“英国公多虑了,阿元的表情一直就是那样,鲜少有个笑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知谢元直接扭过头,白了石余恒嘉一眼说道:
“哼,我不服气什么?我就是我,你也不等于魏国……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要不服气也该你不服气才对。我说你见天的找我的茬,不如咱们找个机会正大光明的比试一场,谁输了谁叫大哥。”
石余恒嘉的一向轻松的表情裂了,瞪着眼睛说:
“我比你大六岁,他娘的叫个鬼的大哥!”
谢元听闻,顿时勾着嘴角笑了出来,双手拉缰绳慢了一步,看着石余恒嘉道: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打不过我?”
石余恒嘉胸中一滞,看了看左右,跟着他的亲兵还有谢元的亲兵都很有自控力,板着脸全当没听见。
可是沈留祯却抬了手作势捂了一下嘴,偏过了脑袋偷笑。
石余恒嘉指着谢元说道:
“我跟你争这个理而已!若论手下败将,你忘了当初你是向谁投的降。”
谢元直接仰了下巴,说道:
“我向我家夫君投的降。你当是因为你吗?当时我若想打,你们合围之前我就能将你打残了,大不了拿人命去填,夺了城池再与宋朝打一仗,只不过……”
谢元说着骄傲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闷闷地说:
“……我找不到拿人命填的意义罢了。”
“我向我家夫君投的降”这句话刚从谢元嘴里出来的那一瞬,石余恒嘉下意识地理解错了,他的内心突然间心跳加速,涌起了一股子害羞和狂喜来。
可是下一刻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沈留祯。于是更加觉得自己丢人了,霎时间满脸涨的通红。
他琥珀色的眸光闪烁,在心中痛恨地骂自己说:草他阿母的,果然惦记一个女人时间太长就会出问题,他娘的还是一个像个男人的女人……这问题大了!
他抿着嘴咬了咬牙,随即说道:
“好!你说吧,什么时候比,我一定能赢你!你等着叫大哥吧你!”
谢元心说,比个武挑个什么时辰,随时都能来,刚想张口。
远处便传来了几声古怪的呼喝之声,密集的马蹄声,还有人们的惨叫和骚乱声。
谢元顿时精神一凛,拉住了缰绳,就见前面的街口涌进来了一队头戴皮帽,身穿反面兽皮的骑兵,见着人就砍。
街上的行人立时都四散而逃,有的躲在了屋子里头,或者角落里,跑不过的转身就拎着佩刀干过去。只不过骑兵来势汹汹,站在地上的人够不着,大多都是被收割的命运,像是稻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蠕蠕!”石余恒嘉惊讶了一声。
谢元见状,立刻抽剑,高声下令道:“御敌!”
带有金质的声音高亢而坚定,传到了前头,开路的骑兵立时便动了起来,拉弓射箭,抽刀往前头冲了过去。
街道狭窄,大军铺不开,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只是看着自己人冲了过去,不多时那些柔然人就掉头跑了。
谢元从未见过如此儿戏一般的进攻,以为前头有陷阱,于是立刻让令兵吹号,让骑兵放弃追踪,退了回来。
退回来之后,谢元一边下令派斥候去前头打探敌情,一边号令军队加快速度往北,穿过军镇,到北侧的御敌城墙去。
北方边境荒凉,大多都盖不起巨大的城墙。
所以极兴军镇不是一个城,只在临近柔然边境的地方建了一堵墙,以做御敌之用。
“也不派个人来接应,都不知道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了……街上的人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沈留祯跟在谢元和石余恒嘉的后头,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石余恒嘉转过头来说:
“没有接,肯定是人都在前头御敌。这里就是这样,蠕蠕时不时地来一回,打得过就抢一顿就回,大家都习惯了。”
谢元听见了沈留祯说话,这才想起来已经开打了,带着他太危险,于是对着他说道:
“留祯,你带着人留下来,到官署去问问粮草在哪儿呢,接收我们的粮草。”
沈留祯在马背上愣了一瞬,眸光闪动,看着前头没有吭声。
谢元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直接对着身后的亲兵下令道:
“老六,你带着他们去后头找石余丰。没有粮草这么多人吃什么?!快去!”
“是!”
叫老六的起兵响亮的应了一声,立时便从马背上伸手,去车沈留祯马匹的缰绳,拽着就往疾行中的队伍外头拉。
刘亲兵和沈家带来的护卫见状,连忙也从队伍中退了出来,站在了一旁。
很快,谢元身着银色胸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滚滚前进的士兵之中,远去了。
沈留祯心中再不愿意,此时也得愿意了,他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自己马头上被人扯了一半儿的缰绳,顺着缰绳看向了那个老六,半是讥讽半是感慨地说:
“当真是令行禁止,一点都不带商量的哈?”
老六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收了回去,冷着脸公事公办地说道:
“将军下的令,不敢不从,郎君得罪了。”
这个时候刘亲兵又带着怨气拆台了,说道:
“没事,他自己也不敢反对,得罪啥呀,快走吧,石余丰搁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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