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老天爷不容我,我自诩不输你半分,可是事事不顺,到头来还较量不过一个脑袋简单的蠢人?哈哈哈哈……”以突笑得很苦,比哭都难看。
“你说谁蠢?!!死到临头了还觉得自己聪明,笑话!”合安气得直跳脚,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蓬乱,刚刚也在混战中受了伤。
沈留祯揣着袖子看着这一幕没有吭声,他看着以突这样的下场,突然间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以突跟自己太像了吧?
沈留祯垂了一下眼眸,转而平静地问身旁的石余恒嘉:“现在就杀了他?”
石余恒嘉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了他,挑了眉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嘲讽地问:
“你觉得呢?难不成还等秋后问斩吗?”
沈留祯勾了一下唇角,淡淡地说:“我就随口一问,杀吧,我支持你。”说罢就转身走到了一边,背对着众人站着,似乎有些不忍心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被围在人群中的以突,跌坐在泥地里,眼睛中的光诡异的亮,像是两团受了惊的火苗,他看着提着刀走近的石余恒嘉,慢慢地在自己的视线中放大,心跳如雷,不甘和愤懑都在一瞬间暴涨,但是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长刀落下,天旋地转,黑暗降临。
……
以突死了,他布置前来包围合安的那些人手,不是被赶来的石余恒嘉的人杀了,就是已经投降。
一场战事下来,被打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只留下了合安这一方的人马还好好的。
收拾战场的时候,合安和沈留祯相对而视,互相翻了个白眼,谁也不想搭理谁,径直又分开了。
在整顿回去的路上,因为成功铲除了以突,石余恒嘉的心情好了许多,对沈留祯的怒气也逐渐了变成了不情不愿的心虚。
山路崎岖,一向懒惰的沈留祯为了跟来看看情况,坐不成马车只能骑马,于是跟在一众气势雄壮的,甲胄整齐的骑兵队伍里头尤其的显眼,更别提他那一身惹眼的狐裘大氅了。
石余恒嘉从合安的身边离开,拍着马追上了沈留祯,跟在他身边,眼神飘忽着四处看着,皱着眉头,语气轻佻地说道:
“虽然你的计策有用,以突没了,但是合安这一队人马,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沈留祯转过头看了身后跟着的合安他们一眼,面色平静的转过头来说道:
“以突这样的都死了,对付合安这样的容易跳脚的,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石余恒嘉听闻,惊讶地将目光转向了沈留祯,歪着嘴角冷笑了一下,说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说一句话出来我瞧瞧?”
沈留祯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模样,而是认真地说道:“还没有到时候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先将以突留在其他地方的人,都收拾干净了再说。要一步一步的,将事情做干净,做利落,才好。”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只是胸有成熟这么简单,还透着一股子令人心寒的老练和冷血。
石余恒嘉心悸了一下,突然间感受到了沈留祯的恐怖。
从前,他虽然隐隐知道是沈留祯设计杀死了穆合王爷,但是因为他一直表现出不着调的弱势,又不曾承认过。
所以石余恒嘉对沈留祯的印象,一直是一个阴险小人,对他更多的是鄙视和厌恶。
而现在……他辛辛苦苦地剿了这么长时间的叛乱,都没有抓到匪首。
沈留祯一来,用一张告示就轻飘飘的解决了。
他心里头不震撼,不佩服是假的……当然,此时更多的是忌惮。
这样的人……他有胆量,有耐心,又能屈能伸,关键是心思阴险狡诈,总能顺势利用人心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人,他若是对付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逃的过去。
想到这里,石余恒嘉的眼皮子因为心惊跳了一下,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状似无意地问道:
“我很想知道,关于你个婢女的事情,你是如何跟陛下说的,让他能一如既往的相信你。”
沈留祯笑了,笑得春风和暖,坦坦荡荡,看着前路说道:“自然是照实了说,捧着自己的一片赤诚去说,陛下知道我的忠心,自然就会信我。”
石余恒嘉震惊地审视着他,不敢再笑他的大话,而是老实地接了一句:“我不明白。”
沈留祯看向了他,凉凉地说道:“恒嘉将军不需要事事明白,此事事关重大,我跟陛下明白就可以了。”
……
一个月前,平城宫殿。
“什么?你说你那个未婚妻真是宋国的校尉,最近升了中郎将的那个?!”乌雷深邃的眼睛瞪大了,看向沈留祯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是。”沈留祯面露沉痛地说,“臣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
石余乌雷听闻,转过了身半晌都没有说话,看着门外的一棵梅树默然不语。
气度华贵的少年此时皱着眉头,看着那树上的雪白的花苞,全是疑惑不解,却又理不出头绪来。
他不说话,沈留祯就一脸愧疚地低着头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乌雷转过头来,语气不悦地质问道:“你骗我的吧留祯?”
沈留祯心下“咯噔”了一声,随即抬了眼睛看向了乌雷,面露痛苦,好似因为受了最信任的人的冤屈而备受打击似的,问:
“臣骗了陛下什么?”
乌雷一下子就愣住了。
沈留祯生得好看。本来不论男女,美人伤心落泪,本身就更牵动人的心,更何况沈留祯仗着自己的长相故意为之?
他这一副面色苍白,双目盈动,神情灰败可怜模样,顿时令乌雷心疼不已。
心想:沈留祯先前因为怀疑,就自责地跪在宫外头一夜,现在还病着呢。
现在已经证实了他被自己心爱的人骗了,他心里该是比谁都难受着呢。
想来,他这随口的一句话,倒是令他误会了。
乌雷怕他多想,连忙解释说:“……不是,你喜欢的本来就是个男人吧?要不然无法解释一个女子为何会在宋国的军营里头当了校尉,还没被人发现……啊……她得长得多丑,才让人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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