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碎金般的朝阳洒在玉熙宫的屋顶上,黄色的琉璃瓦显得金灿灿的,这里彰显着几分神圣的色彩。
一大帮官员从门前延伸到院中,正是耸着耳朵倾听着产房的动静,每当有宫女从里面出来都让他们的心随之提起。
隆庆看到百官如此的紧张,加上他这位准父亲确实不好继续呆在玉辇上,亦是挺着胖肚子走进了院子。
只是在院子转了一圈,他看着那间紧闭的产房,怏怏地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发现自己似乎完全是多余的。
“咱们一帮男人围在这里对生产不利,不若还是先行出宫等消息吧!”陈以勤看着大家着实帮不上忙,不由得进行提议道。
郭朴听到这个提议,眉头却是蹙了起来,然后扭头望向林晧然。
其实不仅是郭朴,林燫等人亦是纷纷扭头望向林晧然。经过刚刚的争端后,他们更加认定林晧然的主心骨地位,却是更希望听取林晧然的安排。
“皇上,我等想在紫光阁静候皇后的生产结果,还请允许!”林晧然知道郭朴等人并不会放心离开,便是准备离开的隆庆请求道。
隆庆并不是一个习惯拒绝别人的人,加上这个请求颇为合理,便是轻轻地点头同意道:“准奏!”
一行人恭送隆庆离开,然后一起前往紫光阁。
众人的脸上透着浓浓的担忧之色,甚至有人可谓一步三回头,显得依依不舍地朝着那座金碧辉煌的玉熙宫不断张望。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毕竟皇后此次生产的情况关系着大明的将来,亦是跟着他们的个人前程戚戚相关。
另外,这个时代的生产其实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皇后刚刚的脸色明显就已经不对,这无疑让生产的危险系数有所增加。
“林阁老,皇后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林燫在座椅坐下后,便是好奇地进行打听道。
朱衡等人纷纷扭头望向林晧然,幸得林晧然通知他们才知晓皇后被困于西苑之事,故而亦想从林晧然嘴里知道更多的隐秘之事。
只是他们显然是关心则乱,且不说林晧然亦不可能全部知晓昨晚宫里所发生的一切,哪怕知道实情亦是不会做出授人以柄的事情。
张守直眼睛充满希冀地望向林晧然,心里很希望林晧然能多说一些隐秘之事,从而让他找到攻击林晧然的把柄。
虽然徐阶倒台后,林晧然一直都没有特意针对于他,但他明显感到自己已经游离于权力之外,这让他亦是生起了另样的心思。
权力的斗争其实是十分复杂的,只是万变不离其宗,最重要的因素始终都是“圣眷”。
林晧然已然成为册封皇长子朱翊钧的最大阻碍,若是他能除掉林晧然,不仅能够讨得当今圣上的欢心,而且还能成为拥立太子的大功臣。
正是如此,他此次之所以如此卖力地想要除掉林晧然,除了因阵营的原因外,亦是想要进行一场政治投机。
林晧然接过小太监送来的茶水,却是扭头望向张居正和张守直,显得不客气地对着张居正询问道:“张阁老,还请你来解释一下!为何皇上今日如此巧合地出现,你又何以跟张尚书一起攻击本阁老,当真不知其中的内情吗?”
李春芳等官员纷纷扭头望向张居正和张守直两人,眼睛包含着愤怒,亦是意识到事情恐怕跟他们两人有关。
大家都是官场的老油条,而今又听到了林晧然的提醒,如何还不知道事情已然是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隆庆今天早上的恰合出现,张居正和张守直一起联手攻击林晧然,似乎早已经知晓陈皇后昨晚会跟林府联系般。
只是他们恐怕没有想到,陈皇后通过信鸽跟林夫人联系。
虽然这个举动亦是不妥,但亦不能过多指责林晧然的不是,更不能忽略皇后昨晚被困西苑而无法就医的事情。
正是如此,在场所有人都觉察到了问题的所在,既是愤恨张居正和张守直的阴谋,亦想从他们两人口中得知其中的真相。
“林阁老,我刚刚亦是就事论事,你昨晚跟皇后联系确实不妥!”张居正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却是进行自辩地道。
这话听起来亦算是合理,但在场的官员却是不可能相信。若张居正真这般正义的话,那么早就熬不过严嵩和徐阶的时代,而不是现在官拜东阁大学士。
“林阁老,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反倒是你,即便皇后的信鸽是给林夫人的,但此举亦是殊为不妥!”张守直看到形势不对,当即先发制人地道。
林晧然的目光转移到张守直身上,却是冷冷地询问道:“我作为外臣,我家夫人确实不宜将信鸽给皇后,但你知道因何会有此信鸽吗?”
“谁知道你跟皇后是不是有……”张守直原本想借此往林晧然身上泼脏水,只是发现李春芳等人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林晧然如今掌握着最完备的情报网,却是不可能真会陷于被动局面中,便是望着众官员侃侃而谈道:“皇后跟陛下的关系不睦想必诸位早已经心知肚明,而早前皇后竟然在寝宫的床缝中发现了生女符咒。只是皇后仁德,并没有就此事进行声张,但亦害怕背后之人变本加厉谋害她及胎中龙种,故而才以防不测要了我家的信鸽!”顿了顿,他望向张守正满脸认真地道:“事关皇后的安危,事关皇嫡子之事,我林晧然无愧于心!若是张尚书真认为我做错了,你可以上疏弹劾于我,而我亦可以承担此罪责!只是皇后先是被人下了生女符咒,后又遭遇困于宫中,我想知道此等行径比我夫人跟皇后通信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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