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陵县后魏长天一行很快便出了潭洲,正式进到庐州地界。
此番他们选的这条路线沿途要经过潭州、庐州、沛州、安州一共四个州府,差不多一万里路。
虽然如此距离乍一听挺远,但放在修真世界,即便是低武,却也不算太过遥不可及。
这个世界的快马日行千里并不困难,五品以上的高手甚至跑起来比马都快。
几百年前大宁在于西面大奉的举国之战获得胜利后,便曾有二品高手一夜奔赴两万里回京报喜。
因此魏长天他们虽然是边“旅游”边赶路,但大约也就还需十日左右便可到达蜀州。
……
“抢魔头!”
“不抢!”
“……”
微微有些摇晃的马车中,魏长天正在跟杨柳诗和鸢儿斗魔头。
昨晚他们在庐州城歇了一夜,现在正往安义县去。
离京快十天了,几乎天天“在路上”的魏长天早已没了欣赏沿途美景的兴致,再加上立冬之后天气逐渐变冷,他现在基本就是“上车睡觉打牌,下车吃饭上厕所”的状态。
像极了前世的老年旅游团。
“公子,顺子。”
杨柳诗轻轻将一摞牌搁到桌上,魏长天随意瞥了眼手中之牌,摇摇头道:
“不要。”
“那奴家可就赢了哦。”
杨柳诗喜笑颜开的放下手中最后一对三,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掌。
魏长天撇撇嘴,一边动手洗牌一边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少了陆静瑶之后,打牌便不似之前那么有趣了。
“张三,你来打吧,我歇一会儿。”
把位置让给因为记性太好而很少有机会能上牌桌的张三,自己坐到车窗边伸了个懒腰。
“老爷,喝茶……”
身边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正是捧着茶盏的阿春。
这小丫头被收留之后本来是跟着梁沁的,但后来梁振觉得闺女的丫鬟实在太多,便给了魏长天。
不过魏长天却不太适应被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儿伺候,正好杨柳诗此番来也没带侍女,他便干脆又给了杨柳诗。
所以阿春现在其实是杨柳诗的小丫鬟。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茶水,魏长天随口问道:“阿春,你爹娘是因何死的?”
“回老爷,我爹是进山打猎时被毒蛇咬死的。”
阿春咬着嘴唇小声答道:“我娘是之后害病死的。”
魏长天将茶盏放回桌上,又问:“那时候你几岁?”
“六岁……”
“你今年是九岁吧?”
“是。”
“那中间这三年你靠什么过活?”
“村中的邻里见我可怜,有时会施舍我一点吃的。”
阿春纠结着小手:“我偶尔也会采些山货进城去卖。”
“这样啊……”
魏长天看了看阿春的小辫子,突然想到了衣食无忧的魏巧玲。
“我有一个妹妹,与你差不多大的年纪,她应该会挺喜欢你的。”
“……”
阿春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便只好有点窘迫的低头不语。
见她这幅样子魏长天只是笑笑,自顾自接着说道:“她有条特别笨的狗,叫大鬼。”
“狗……”
阿春嗫嚅道:“我之前也有一条狗,叫大黄。”
“它后来怎么了?”
“有一天自己跑走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它。”
“它当时很老了吧。”
“老爷您怎么知道?”
“……”
魏长天笑着摸了摸阿春的小脑袋:“它是条好狗。”
“哦……”
阿春不太懂魏长天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车外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魏公子!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安义县了,当地县令设了家宴,将军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知道了!”
魏长天隔窗喊了一嗓子,而车内另一边的牌局也恰好在此时结束。
毫无疑问,又是“人形记牌器”张三赢了。
得知快要到地儿,三人也不继续打了,简单将牌收拾起来后便各自坐着休息。
入冬之后天黑的早,现在才酉时初,窗外就已是一片橘红。
前世的科学研究表明,黄昏是人一天当中最容易产生思乡之情的时间段,因为这是回家吃饭的饭点。
不过眼下车中几人却大都没有这方面的愁绪。
杨柳诗是妖,张三是法外狂徒,阿春是孤儿……三人身份特殊,可能已经都快没有了“故乡”的概念。
魏长天是穿越来的,真要思乡也是思前世那颗蓝蓝的地球。
所以此时此刻,恐怕也就只有鸢儿真的在挂念着京城那栋大大的宅子,和住在宅子里的人。
“公子……”
她悄悄挪动到魏长天身边,眼泪汪汪的小声说道:“我想夫人和秋云姐了……”
“不是,咱们满打满算才走了十天。”
魏长天先是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鸢儿从小就生活在魏府,从未出过远门,所以现在有点不适应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他便想开个小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咳,我的意思是,你搁这想她们,但她们可能压根就不想你呢?”
“……”
鸢儿身子一僵,旋即哭腔更重了:“我不信!夫人和秋云姐一定也会想我的!”
靠!怎么一点幽默细胞也没有!
魏长天见自己的玩笑起了反作用,只好赶紧补救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嗯?”
鸢儿顿时瞪大眼睛,很快就气鼓鼓的嚷嚷道:“公子,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你就不想她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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