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森罗殿的巫融放下手中卷宗玉简。
目光所及。
正是外出公干返回的遁一和凶间尊。
“臣,幸不辱命。”遁一忙行礼。
凶间尊微微拱手。
他是大前辈,就算在地府未官也没有必要毕恭毕敬。
也就是冥族要和地府合作,不然以他的身份都不会驻扎下来。想来也是自己出手的缘故,不然族内其他的大道君怎么半点面都不露。
略微行礼的同时将手掌张开一推。
袖袍在道息鼓动下放出一座枷锁大牢。
阵法纹路流转,形如一个四面封死的匣子。
“人带回来了。”
“有劳。”巫融微笑点头。
遁一拱手呈上玉简。
高座的罗都道君随手取来神识一阅。
诧然道:“看来对方来头不小。”
“打开吧。”
随着法力波动,眼前大牢随之打开。
穿戴枷锁的羽人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大殿。
长阶尽头形如城郭的高座。
坐金銮的是一位身着深紫色法袍的威严青年,淡绿色的神眼悄然散发光芒,光芒汇聚于眼角,放入彗星之尾。
“有些面熟。”羽人晖诧异开口。
“那可要仔细瞧瞧。”坐金銮的紫袍青年笑呵呵的说道。
“是你!”
羽人晖神色骇然。
抬起手指,连带着镣铐咔咔做响。
他已经认认出了高座的道影,不正是当年在羽山福地配合羽人钺斩落老祖之人。
那时候的此人还是大圣,如今不过甲子年,竟已成就大道。
创下地府大业,连大能都为其俯首称臣。
尽管早就知道一些,真格儿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中惊骇。
面见此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万事成空。
羽人晖无奈的苦笑一声。
都说没见识才会胆大妄为,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这个羽人族大圣也会如此。
他已经尽可能的拔高羽人钺的背景,奈何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万年难逢……”羽人晖微微摇头,他并不后悔,他始终坚定自己的谋划,如果再精细一点,更谨慎一点,来的不会是地府长老而是眼前之人的话,才能利用谋划此变的高深莫测之人为他除去大敌。
他想的从来都不仅仅是赶下羽人钺,而是彻底斩断羽人钺的背景。
或许只是单纯对付羽人钺并不难,三族以及十六家玄门也乐的支持他成为羽人族族长,奈何他非要一鼓作气,然而他却大大的低估了扎根阴天的巫融,这根本不是什么寻常修士,而是一头荒神。
巫融的目光平静,微微挪动,淡淡地问道:“说说吧,是谁指使你。”
“我得见那位大道君。”羽人晖没有开口诉说。
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凶间尊神色颇为冷淡,遁一则多出几分冷笑。
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见大道君,那大道君岂不是每个人都要见。
再者说,他心中对是谁出手已有猜测,准确度至少六七成,哪里还需要此人再说出什么。
就算羽人晖什么都不愿说,识海还被下过禁制,只要他来运作,终究可以让对方开口。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遁一挥动羽山,神色淡然。
“不见到那位,我不会说任何事。”
羽人晖仿佛吃定众人般闭上双眼。
“既然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空灵而沙哑的声音传来。
嗤!
淡色的雾气蒸出大道玄息的灵机。
那人所在周遭尽成黑暗,好像时空都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扭曲。
雾起云涌。
伴随铁靴落地的清脆,弥天大雾宛如臣子下拜,依附于那高大身影的法袍。
阴阳功德轮悬于身后纺出道与理。
黑红玄映,赤发狂瀑。
面如远山冰峰,眸似天渊大星。
紫黑色的戟角斜指青天。
高大。
挺拔。
如同一位……
不。
在见到他的时候,羽人晖真切的看到了一位盖世的大道鬼神,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就好像心中最惊悚之事从深埋中滋生,侵蚀五脏六腑,直冲识海下沉丹田。
恐怖弥漫,窒息感让圣人身躯麻木。
只见大道鬼神的大小轮转双眸侧动。
睥睨一瞥。
羽人晖的思维完全冰冻。
羽人晖瞪大了双眼,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原本他还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永远不说或许还能活下去,可是在见到他们口中的大道君之后,他竟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面对大道,他的一切都没有了道和理,成了谬误。
吧嗒!
鬼神的脚步完全踩在他的心脏。
等羽人晖回过神来的时候,青白色的鬼手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紫黑色椭圆形的指甲抵在他的额头。
冰凉。
诡异。
不过刹那,他寄希望的识海禁制就完全成了摆设。
黑红色如同发丝的大道之线扎根。
禁制。
识海。
大雾降临。
位于羽人晖识海深处的道影缓缓睁开双眼,看向蔓延而来将天地完全席卷的黑暗,他的目光始终平静,淡淡开口:“你来了。”
煞气汇聚成一道身影,正是青面獠牙的鬼神涂山君。
涂山君张开手掌,轻轻一挥,天地澄澈,那隐藏于暗处的身影也完全显露。
歪脖树下,道人盘坐。
“我知道是你。”涂山君沙哑开口。
他没有去找对方,不想对方先寻到了他。
道人笑着说:“一别经年,当年不值一提的小鬼也已上了棋桌,旁人都以为你是器灵,其中真相怕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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