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琉璃想让陆靖庭留下来。
有一种感觉令人特别孤独,就是唯有她一人记得一切,但对陆靖庭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人在身体受到伤害时,就十分渴望着喜欢的人能留在身边。
她揪着陆靖庭的衣摆,死拽着不放。
但力气又实在甚小,陆靖庭后退了一步,就撇开了她的手。
男人面色无温,像一尊没有人间七.情.六.欲.的神佛,世间一切生灵在他面前,皆是渺若蝼蚁。
淡漠、孤冷、肃严……
“侯爷、夫人,郎中过来了。”赵嬷嬷道了一句,心想:小姐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侯爷竟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若非是帝王赐婚,赵嬷嬷都想劝说魏琉璃和离算了。
陆靖庭淡淡应了一声,面色如常的转身离开。
郎中.弓/.腰.入内。
陆境庭刚行至廊下,就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啊!疼、疼、疼……”
他身子一僵。
不久之前,在横河边上,他检查过魏琉璃的脚踝,的确是崴到了,但伤势并不重。
他从小苦练武功,从有记忆开始,身上总是磕磕碰碰,断胳膊断腿都是常事,但陆家的人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
疼惯了的人,对./肉./体.上的痛苦已经麻木。
陆靖庭第一次看见这么怕疼的女子,在他看来,喊得实在矫情。
再加上魏琉璃的嗓音细柔,一发出声,就有种美人啼哭的错觉。
很勾人。
陆靖庭就从未见过这般怕疼的女子,四妹七岁那年被狼咬了也是一声不吭。
男人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姑娘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木棉气鼓鼓的,又想跟陆靖庭打上一架,“小姐她从未受过苦!”
言下之意,嫁到永宁侯府之后受苦了。
陆靖庭对魏琉璃身边的人了如指掌,知道木棉会些武功,但心智似乎欠缺,不像正常人。
陆靖庭鲜少与人计较。
更是不可能和一个心智不全的姑娘争执。
他宛若没有听见,沉着脸离开。
木棉在他身后跺脚,“亏得小姐心悦姑爷,以我看,压根不值当。”
陆靖庭已行至月门处,闻言后,他脚步一滞,但并未驻足。
心悦?
呵呵……
他自是不信的。
*
陆靖庭去见了老太君。
老太君自然是知道,魏琉璃是被陆靖庭直接抱回府的。
此刻,老太君闻到了长孙身上的女儿香。
这当真是新奇。
老太君有了一种诡谲的恍惚,毕竟,陆靖庭从不接近女子,别说是女儿家,军营就连母马都少见。
老太君难免忧心他的身体状况。
要知道,换做旁的男子二十有五,早就儿女成群了。
那魏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美.人,她活了这把岁数也是少见。
原本,老太君担心陆靖庭会中美人计。
可现在,她又因为陆靖庭对美人无感而忧心。
四下无人,老太君也并没有避讳,直言道:“老大啊,魏氏进门之后,你一直冷着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不曾被她迷惑,祖母甚是心安。可你也不能一直不与她.圆.房。这万一,她给京城那边送了信,只会说我们陆家不待见她,藐视帝王赐婚圣旨,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
永宁侯放着娇滴滴的美人不碰,难免会被外人误传出什么不入耳的谣言。
见长孙依旧毫无动容,老太君劝道:“那魏氏貌美,你与她同房,对你的身体也有益处。圆.房倒不是不行,但我陆家的孩子不能由魏氏生出来,若不,抬一房妾室进门如何?”
老太君是忠良之后。
年轻时候也曾策马杀敌。
根本不是什么迂腐的后宅女子。
故此,言辞之间,并未遮遮掩掩,句句皆是突出了利弊。
送上门的美人,既然长孙不被迷惑,那拿她当做消遣也无妨。
陆靖庭内心猛然一怔,但表面却是不显,他掐了掐眉心,“祖母,蔷薇苑那边的事,我自有打算。”
老太君不太放心,毕竟长孙二十五了啊,长媳又走得早,很多事情,还得她这个当祖母的操心。
于是,老太君说得更加直接了一些,“不过就是一个仇家之女,取之一用,你倒也不损失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尝试床/笫/之事。”
老太君的言下之意,不要不对魏氏动心就行,如何利用她都无妨。全当是一个貌美的.暖.床工具。
陆靖庭,“……”他竟无话可说。
陆靖庭一离开,屏风后面的周嬷嬷走了出来,“老太君,侯爷好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老奴也瞧着魏氏着实貌美。”
老太君长叹一声,“看来,妾室是一定要抬进门的,那魏氏虽占着主母的身份,但她绝对不能生下我陆家的孩子,日后让妾室所出的孩子,寄养在魏氏名下便是。”
周嬷嬷哪里会不明白老太君为何忧心?
一开始担心侯爷会中美人计,现在又担心侯爷不中计……总不能是担心侯爷他……患有隐疾吧?
这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
翌日,是永宁侯府半月一次的家宴。这一天,陆家的子嗣都会从军营归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魏琉璃进门那日,还不如今天热闹。
不过,她并不介意。
魏琉璃由赵嬷嬷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到了筵席处,陆靖庭这个时候也正好从外面归来,魏琉璃一看见他,眼神就痴了,脚下一个不留神,直接向他怀中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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