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望海楼的邬于兖来访。”
“哦?……有请。”
第二日陈宓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刚刚洗漱完卢仲文就来了。
陈宓租住的是一个客栈的小院,贵是贵了点,但不用与其他客人混在一起,独门独院的,隐秘性安全性都要更好一些。
“静安兄,昨夜睡得可好啊?”
邬于兖笑容满面。
陈宓请邬于兖就坐。
客厅早就烧起了煤炉子,正好是暖烘烘的时候,陈宓懒洋洋的瘫坐在椅子上,闻言笑道:“于兖兄这么早来可是有所指教。”
邬于兖赶紧摆手:“哪里敢指教静安兄,在下是来退钱的。”
陈宓笑道:“什么钱?”
邬于兖从怀中拿出卢仲文给出去的一万贯交子,上面还有一张三千贯的交子,放在桌子上。
“昨日让家父好一顿骂,说我不该收静安兄的钱,此次宴会专门为静安兄接风洗尘,怎么还能够收您的钱,这话要是传出去,该有人说邬家不会做人了。
本想昨晚退给静安兄的,但静安兄走得突然,就今日特意来这么一趟。”
陈宓倒是有些讶然:“那这张两千贯的银票又是怎么回事?”
邬于兖笑道:“这是润笔费,昨夜静安兄留下三幅墨宝,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我们想留下来装裱后悬挂在望海楼之中,本来一幅字给个一万贯也是寻常,就是邬家家底不厚,只能厚着脸皮一副给个一千贯,少是少了点,但家父着实是喜爱,所以厚着脸皮来了,还请静安兄成全。”
陈宓不由得笑了起来:“令尊实在是太客气了,我这字哪里值什么钱,若是喜欢便留下便是,至于什么润笔费,那是万万不能收的。”
邬于兖喜道:“那就太感谢了,但这润笔费却是得收下,不然我们邬家就坏了这江浙的规矩了,以后哪里还能够请得到文人墨客。”
陈宓暗自点头,这邬家父子会做人啊。
昨夜的宴会来得紧急,估计得推掉不少宴席,这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宴会的食材、名酒等更是花销不小,算下来估计得不少钱,他做过酒楼,自然清楚里面的道道。
至于这三千贯更是敢出手,京城一等一的价格不过是接近千贯,这杭州估计是比不上京城的,邬家却是给了个三千贯,还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刻意结交的态度是摆出来了,就是不知道邬家想要什么。
陈宓沉吟了一下道:“于兖兄对科举有想法吗?”
邬于兖点点头:“倒是有些想法,就是我这可能不是读书种子,可能以后还是得回家接我父亲的班,现在跟着余中他们的一起,算是给以后铺铺路吧。”
陈宓笑着点点头:“邬家除了望海楼,还有别的产业吗?”
邬于兖笑道:“却是有的,邬家有个酿酒坊,便是这杭州名酒蓬莱春。”
陈宓惊讶道:“原来这蓬莱春便是你们邬家的啊,这可真是了不得。”
邬于兖谦虚道:“倒也算不得什么。”
陈宓笑道:“望海楼、蓬莱春,倒是天生一对。”
邬于兖笑道:“静安兄此来杭州,是来游玩还是有要事,如果是来游玩的,在下可以充当向导,游西湖、看海潮、观看名刹古寺都是不错的,尤其是这径山古寺,号称“径山东南佛国地,万里禅宗第一山”,是值得一游的。”
陈宓点点头:“有时间倒是要去看看的,不过此次来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忙,嗯……本想找人打听一下,今日于兖兄既然来了,有些事情想向于兖兄请教一下。”
邬于兖笑道:“静安兄请说,这杭州城我从小长大,也算是个杭州通了,大约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少的,静安兄只管问就是。”
陈宓点点头道:“这杭州城最富有的豪商富贾是哪家?”
邬于兖不必多想便脱口而出:“自然是梅家。”
“哦,还请于兖兄多说说。”
邬于兖道:“这杭州城最有钱的自然是钱家,但他们不算是商贾,梅家虽然崛起不过两代,却是已经成了杭州最有代表性的商贾,他们涉及盐业、丝绸、酒楼、米行、航运、海贸、钱庄等等诸多挣钱的行业,有人戏称他们是梅半城。”
陈宓点点头:“果然是豪富之家,不知道于兖兄与梅家是否有交集?”
邬于兖笑道:“都是杭州人,邬家也算是大家族,自然是有交集的。”
陈宓笑道:“我想要请见梅可嘉,于兖兄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
邬于兖挠了挠头道:“梅可嘉我却是够不上,我最多只能引荐他的次子梅兴裔,如果静安兄你想见梅可嘉的话,我回去问问我父亲,他或许可以帮你引荐。”
陈宓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邬于兖回了家,与父亲邬宗贺说了说,邬宗贺想了想道:“他有说要见梅可嘉什么事么?”
邬于兖摇摇头:“那倒没有。”
邬宗贺沉吟了一下:“我寻人问了一下,这陈静安在汴京城可是一大传奇人物,他是张宗师的弟子这层身份不说,还有静安四句、元宵词的作者身份,反而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却是不太为人所知。”
邬于兖诧异道:“还有别的身份?”
邬宗贺点点头:“据说他有个外号,叫汴京财神爷。”
邬于兖忍不住笑道:“是说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么,这一次他一下子就掏出一万贯来,甚至连余钱都不想拿回去,这般花销法,叫他财神爷……哈哈,散财童子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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