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适时开口问道,“难道是在想那鲜卑公主?”
秋叶梨见他眉头紧皱,故意开口打趣。
顾景曜扯了扯嘴角,知道她并非真的计较,伸手摸了摸女人的头,笑道,“我只是在想,时间差不多了。”
秋叶梨有些不解,却也没继续追问,侧头倚在男人身上,其实,她本不在乎顾景曜是王爷或者是清平村的猎户顾景曜,但只要是他想做的,她就愿意不计一切代价的帮助他。
马车停在洛王府外,顾景曜下车扶着秋叶梨回府。
正厅内,蒙奇不知何时出现,秋叶梨神色微顿,她知道蒙奇是顾景曜的暗卫首领,平日里绝不会露面,此刻怕是有要事。
她摒退了丫鬟,蒙奇恭敬地俯身行礼,“王爷,王妃!”
“何事?”顾景曜拧眉,坐在一旁,显然同秋叶梨想的一样。
“王爷,收到消息,黄河决提,两岸百姓苦不堪言,大多背离故土四处流浪,大批的难民向京都方向涌来。”蒙奇单膝跪地,神色坚定严肃,皱眉道。
“水患?”秋叶梨蹙眉,从未听说过。
“是,此次水患灾民数量日增,当地官员渎职瞒着不报,甚至阻止灾民外逃,只是数量太多,换控不住才让消息传了出来。”蒙奇点头,一字一句,没有感情的快速说道。
秋叶梨蹙眉,想起同济院的孩子们,实在难以想象数以万计的灾民该多可怜。
秋叶梨看向顾景曜,后者紧紧抿唇,良久才出声道,“想办法将消息扩散出去,人尽皆知才好。”
“是,属下明白!”蒙奇领命离开。
两人一时间内心有些沉重,朝廷如何应对此次天灾她并不知道,但秋叶梨了解顾景城,他本就不是个一心为百姓着想的明君。
果不其然,第二日,黄河水患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大街上妇孺皆知,朝廷却依旧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皇上圣旨纳鲜卑公主落落公主为贵妃,为显骊朝诚意,宴席大摆三天。
此消息一处,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谴责皇上不顾天灾,极尽奢靡,并非明君,却也只敢私下里议论,如今兵部大权在李翼手中,更是对京中百姓管控甚严,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近几日,顾景曜夜半总在书房中同蒙奇商量着什么,偶尔韩修谨也会偷偷来,每次都面上恭敬的喊自己嫂子,看到他,秋叶梨便不自主的想起了林秋莲,她未刻意关注过她后来怎么样,只听说她被发配到衙门的奴役库,日复一日的干些洒扫浆洗的粗活来替自己赎罪。
韩修谨对她的态度很微妙,有些敬重有些疏离,她却一概不理,神色也是淡淡的,导致韩修谨每次来洛王府都要小心翼翼的,却每次都逃不过秋叶梨在府中。
这日,秋叶梨刚刚看着李小竹和李小月睡下,关门离开的时候发现书房里的灯还点着,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正欲问他们要不要吃宵夜,却听到韩修谨言之凿凿,让顾景曜想办法夺回兵符,与驻扎在外城的军队里应外合拿下王宫,推翻顾景城的统治。
秋叶梨皱眉,正欲离开,却见李小竹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眨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秋叶梨愣了一瞬,随即将其抱了起来,开口道,“竹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小竹没有回答,眼神直勾勾的,不一会儿便靠在秋叶梨的肩膀处闭上眼睛,平缓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竹儿?竹儿?”秋叶梨轻轻唤了声,并未得到回应,不由得轻笑一声,“小丫头梦游了?”
随即抱着李小竹回到房间,掖好被角,出来的时候书房的烛光已经熄灭。
“竹儿睡了?”
顾景曜站在月光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嗯,”秋叶梨应了声,走上前,“谈完了?”
顾景曜点头将女人揽在怀中,向屋内走去。
昏暗的烛光下,秋叶梨躺在男人身侧,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决定好什么时候出兵了?”
“暂时不可,黄河水患未解决,此时出兵定然人心惶惶,说不定会适得其反。”顾景曜顿了顿,如实道。
“此次水患朝廷却不作为,想必也寒了百姓的心,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借着烛光的映衬,秋叶梨看到男人皱起的眉头,伸手抚平,柔声开口。
“嗯,别担心,快睡吧。”顾景曜将人揽进怀里,悄声道。
两人相拥而眠。
竖日,秋叶梨早早起身,医馆开门后,前来问诊的百姓自然是络绎不绝,秋叶梨医术精湛药到病除且从不多收诊金,因而也收到百姓的一众爱戴。
突然,街上一阵喧闹,马蹄声夹杂着喊声自窗外飘了进来。
“什么声音?”秋叶梨微微蹙眉,看向小小,示意她去将窗户关起来。
“不会是黄河流域的灾民进京了吧?这若是不控制,城里要多多少人啊!”
陪诊的女人拍了拍手,一脸鄙夷的开口,这天子脚下非富即贵,可不是随便什么叫花子都能来的,一边想着还不断抱怨守城的士兵为什么不看管好。
“才不是灾民呢,依我看啊,定是为着皇上纳鲜卑公主一事,这公主好歹也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怎么就进宫为妃了呢,这贵妃说着好听,不也就是个妾室么!”
秋叶梨瞥了眼说话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言谈间十分在乎尊卑之别,想必也是哪户宅院的当家主母。
“哎呀,这宫里的娘娘和外头的妾室怎可相提并论,更何况听说这位公主是鲜卑王最宠爱的女儿,自然怎么奢侈怎么来了,光是宫中的流水宴席就大摆三天呢。”
那女人神神秘秘的开口,一点也不顾及秋叶梨还在,她带着长帷帽,虽说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也不是人人皆知她是洛王妃。
“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怜那些黄河水患的灾民连饭都吃不饱...”女人话到为止,可语气里也掩盖不住不满和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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