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思考您的话。那么,多有打扰,告辞了。”
千纸鹤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拜拜~~”
我抱着如释重负的心情回应。
“啊,对了——”
已经站到门边的千纸鹤似乎忽然想起什么:
“您最近有空吗?”
“......诶?”
“先前我冒犯了您,您却不计前嫌地帮了我许多忙,所以,请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
“呃,我觉得没必要报答的......”
“亏欠他人不是我的作风,请不必客气。”
“呃......”
嘛,这家伙的确是个较真的人——和她聊了这么久的我早就意识到了。
“随便你吧......我每天都很闲哦,除了上午得花半个小时左右去施工场地走走。”
施工场地那边的工程差不多要进入收尾阶段了,但越是最后关头越不能松懈,何况接下来还有装修一类的活需要请人完成。
“嗯......下周周日如何?我请您去看歌剧,刚好一位朋友送了我两张票——她可是剧中的主演哦。”
“哦,这样啊......”
这是怎样?歌剧?跟我一起?为什么?
不不,总之绝对不是我想的那种......这家伙满脑子都是战争与训练,我则不过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
......既然如此,答应下来也无妨。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一脸无所谓地说。
“嗯!那下周周日的下午两点,在这个旅馆的门口见面,可以么?”
“OK。”
“好,说定了哦。再见,孤老先生。”
“嗯。”
千纸鹤挥了挥手,然后便走了。
“......”
我关上门。
唔......下周周日么。
得记在什么地方才行,不然肯定会忘掉。
我在桌上翻了翻,许久后找到一支笔,用它在挂历上给相应的日期画上记号。
呼~~大功告成,赶紧休息吧。
多余的劳动令我无比困倦。
“咚——咚——咚——咚——”
......?
门又被敲了。
是千纸鹤落下了东西在这吗......我环顾了一圈房间,并没有找到什么,但毫无疑问正在发出敲击声的是我的门。
“唉......”
没办法,我只得提起些精神,前去开门。
“哦呀......”
站在门外的不是千纸鹤,而是拉雅。
可能是我的错觉......她看我的眼神貌似怪怪的。
“怎么?还不睡?”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走了?”
“什么?”
“那个女人,走了?”
“唔......!”
疲惫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漂亮。
喂喂,她怎么会注意到的?
“墙壁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拉雅淡淡地指了指就在我隔壁的她的房间。
“我想也是。”
我叹了口气。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我跟拉雅解释:
“不要误会了哦,刚才来拜访的人是千纸鹤——那位步兵队队长。”
“千纸鹤小姐?”
拉雅像是不太明白似的瞪大了眼:
“她找你做什么?而且是这个时间......”
“说来话长,一下子很难讲清楚,你当她是来打个招呼的就好。”
“打个招呼需要用一个多小时?”
“谁知道呢......”
见拉雅眯起眼睛,我做贼心虚一般移开了视线。
“让我进去一下。”
“诶?喂,等等......”
不顾我的阻拦,拉雅便径自走进我的房间。
“为什么要进来?”
“啊?”
面对我的疑问,拉雅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反问我:
“站在外面说话太奇怪了,不是吗?”
“......对哦,您所言极是。”
话是这么说,我可是很想睡觉了诶......困死了。
我跟在拉雅后面,随她来到我的卧室。
“今晚的月色很美哦。”
她这样说着,拉开了窗帘——
月光如同守候已久的宠物见到主人一般迫不及待地扑进室内,象牙白的柔和与被窗户分割成的棱角分明的形状巧妙地结合,一动不动地投映在床上。
“真的耶。”
心情自然而然地变得宁静。
没记错的话,今天大概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月亮应该跟平时没任何区别......也就是说,未曾变化的事物仍然具备使人惊叹的能力。
依旧是我无法厌倦的世界。
我忽地想起:那些骑兵队的孩子们,见到这月色时,产生的是怎样的心情呢?千纸鹤和其他渴望改变‘永恒’的青年呢?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如果被‘永恒’赋予的普通的美被打破了,新生之物是否足以取而代之?充斥迷茫的未来真的比眼下的一切都重要么?
他们错了——我再次确定。
回过神来,我发现拉雅正抓着我的衣袖。
“马上就能营业了。”
声音中藏着期待。
“是哦。”
“你可得好好调整状态,不许偷懒。”
“状态什么的可有可无啦,我不过是给您打下手的老头罢了,拉雅小姐~~”
“也不许油嘴滑舌。”
“好好......”
我顺从地回答。
看吧~~
这便是我喜爱的、绝对要守护好的、‘永恒’的现实。
......
话虽如此......
当晚我却失眠了。
胸口闷闷的,甚至还冒出了冷汗,仿佛某个看不见的鬼怪钻进我的意识中,带给我隐隐的不安。
更奇怪的是,在一如既往的平凡的夜里,我清楚地感到——有什么无法阻挡的东西奔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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